,心中已是不悦,道:“赵雅那个贱女人,也便算了。倒是你长得似模似样的,不如上船来陪我们喝几杯,若是伺候好了,本公子赏你一锭银子,如何?”
金陵权贵之家,奢华无度,更有人喜男风,并引以为风尚,这种事在大明朝并不少见。
李倾城沉吟道,“怕是一锭银,不太够吧。”
杜重楼吩咐几句,不片刻,有人从画舫内拿出来一身女装金丝缕衣,递给他手中,“我稍后会宴请一位贵客,你若穿上,惹得贵客开心,我可以给你十锭银。”
“十锭也不够。”
“那你开个价。”
李倾城指着金玉满堂,道,“我若想要下这艘画舫呢?”
众人纷纷骂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来的土包子,你可知道跟你说话之人是何人?当朝礼部尚书之子,就冲你这话,便可定你个死罪!”
杜重楼摆摆手,制止众人,道:“就算我给你,你真敢收吗?”
李倾城哈哈一笑,问萧金衍、赵雅,“你们听到了吗?”
两人点头。
又问船工,“小哥,你听到了吗?”
船工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儿了,若是被吕掌事看到,以后就休想在秦淮河上混了。
李倾城又问船上众人,“你们都听到了,堂堂礼部尚书之子,把这艘金玉满堂送给我了。从现在起,我便是这艘船的主人了。”
说罢,他与萧金衍左右拉起赵雅之手,一跃而起,飞过三四丈,落在了金玉满堂之上,惹得船头一阵惊呼。
杜重楼上下打量几人,冷笑一声,“我说怎得这么狂,原来是练家子,但小子你听着,你来错地方了。”
说罢,十余名汉子将三人围在了船头。这些人,是杜重楼利用府内关系,从猛龙堂内借来的江湖好手,其中还有一位不久前入闻境的高手,为得就是怕发生今夜这种情况。
“金陵城猛龙堂你听过没?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要知道,秦淮河水深风大,每年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个把人,并不算奇事。”
李倾城点了点头,恍然道,“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不知道。”
他向踏出一步,十余人刀剑齐出,向三人身上招呼过来。赵雅哪里见过这阵仗,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却见李倾城与萧金衍两人动
也未动,那十余人江湖好手,东倒西歪,纷纷坠入河中。
吕掌事见状,道,“还不上来,把人给我拿了?”
那十余人心中不傻,方才刀剑还未攻出,就被一道强劲的内力冲开,还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早已毙命了,心中早已骇然,纷纷向河岸之上逃命而去。等上了岸,一人还道,“好险,这两人,武功怕已是闻境吧?”另一人道,“怎得也得闻境中上品了。”
画舫之上,杜重楼咒骂不已。
李倾城道,“不怪他们,风大,还好,水不是太深。“
他走到方才那位户部侍郎的儿子身前,“刚才,是你满口污言,侮辱赵雅姑娘了?”
那公子哥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下贱的妓`女而已,我爹可是……”
啪!
李倾城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你他娘?……”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他将赵雅喊过来,“来,你也打两耳光出出气。”
赵雅见李倾城如此这般,心中感激不尽,连摇头道,“多谢公子,奴家不敢。”
李倾城脸色一沉,赵雅久在风月场,早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见他这般模样,连忙向前两步,抡起巴掌,便扇了过去。
啪啪。
赵雅这些年来,受过多少委屈,又吃过多少白眼,此刻终于将积郁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越打越痛快,不知觉间,打了那公子哥十几巴掌。
打完之后,心中又害怕,李倾城身份特殊,别人不敢动他,可自己不过是一低贱女子,若事后对方报复,怕是躲不过去。
杜重楼见对方竟如此挑衅,但此刻身边没有帮闲,又无法派人去官府调兵,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眼神之中,却满是恨意。
李倾城命人取来纸笔,“大明以礼立国,你又是小礼部尚书之子,总得言而有信,是吧?立下字据,将这艘船送给我了。”
其余人见识了他的手段,都不敢作声。
杜重楼心中不服气,但却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如此嚣张,一边写,一边左顾右盼,等李家四少爷前来,他可是金陵城浪荡子弟的头头,本人又是知玄境高手,等他前来,定要将这两家伙碎尸万段,然后丢进河中喂王八。
想到此,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李倾城望了一眼石师师,道,“石姑娘,从今夜起,我便是你的主人了,来唱一首《十八`摸》。”
石师师偷偷看杜重楼,杜重楼怒道,“看我作甚,让你唱,你就唱!”
“奴家不会。”
李倾城问赵雅,“你可会?”
赵雅道,“会。”
“连十八`摸都不会,要你也没用,看来只好把你扔河里喂鱼了。”
正作势要出手,石师师连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声音太小,一起唱。”
金玉满堂之上,锣鼓齐鸣,金陵十二钗,自成立以来,破天荒的唱起了淫词艳调,甚为壮观。过往不明就里的画舫中的游客,也纷纷探出头来,对着画舫指指点点,肆意的笑出声来。
“王兄,若没记错,金玉满堂之上,都是高雅之人,往日里路过,不是姜白石,就是张三影,柳三变,怎得今日曲风如此下里巴人?”
“赵兄,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新瓶装旧酒,老曲养艺人,要我看,从今往后,咱们秦淮河之上的风尚,又要变回以前喽!”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有人道,“杜兄,怎得许久未见,金玉满堂之上,唱得曲子如此粗俗,实在是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
秦淮河上,一叶扁舟,有白衣公子,羽扇纶巾,乘舟而来,正是金陵李家四少爷,李长生是也!
杜重楼听到声音,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道,“李兄,我遭到歹人劫持,快些来救我!”
李长生闻言,愤然道,“连堂堂礼部尚书的公子都敢劫,哪里来的蟊贼,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分明是不将我金陵李家放在眼中,劫……得好!”
李长生以长袖遮面,催舟,调转船头,向远处驶去,“哎哟,忽然想起来,今夜我还要在家中背书,杜公子,咱们改日再聚!告辞!”
“李长生!”
李长生见行踪被李倾城识破,讪然一笑,跃到了船头之上。
杜重楼指着李、萧二人,“就是这两个贼人。刚才还说,他们是江洋大盗,来金陵城为得就是要找李家麻烦,要将李家之人,打得满地找牙,我看不过去,骂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动手夺船,还逼我立下文书。”
“你写下文书了?”
“写了。”
李长生道,“写就写了吧,他既然想要,那就送了呗。”
“李兄莫非没醒酒?”
李长生道,“我明年就要备战科考,早已戒酒了,杜公子,咱们也不是很熟,你可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