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七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有刺客!”
四周人影攒动,向岳老七落地方向围了过来,岳老七顿时慌作一团,哪里顾得上什么刺杀任务,甩开双腿就往善和坊外跑去。
听得一人喊道,“抓活的!”
众人追赶,眼见就要将岳老七抓住,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一支箭从岳老七后背透体而过,他向前跑了几步,扑倒在地上。
一名剑手上前探了下鼻息,道,“死了。”
为首剑客对另一人道,“李七剑,为何不听命令?”
那李七剑冷冷道,“李家族规,善和坊内,有人夜闯,格杀勿论!我不过是按家规行事。”
剑客头目对李七剑似乎有不满,但却也找不出对方毛病,只得道,“小毛贼而已,已经伏诛,明日去府衙备案一下。”
众人散去。
萧金衍见慈悲大师如此做派,心中不满,问,“为何这么做?”
慈悲大师道,“牺牲一个岳老七,一来可以麻痹对手,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嘛,一共就几十两银子,三个人分,终究不如两个人分。”
萧金衍心说这个大和尚自称慈悲大师,行事作风与江洋大盗并无二致,冷冷道,“就怕两个人分,不如一人独吞吧?刺杀之后,你不会把我也出卖了吧?”
慈悲大师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岳老七在我们三人组中是个累赘,若不将他卖了,怕等会拖累我们,但唐大侠不同,你乃江湖好手,一会儿动手,还得指望你呢!”
“难道你不下去?”
“我是讲杀人经的师父,负责指挥,具体行动,还得由你来才可。”说罢,慈悲大师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筒状物什,然后从房顶之上揭下一片青瓦,将竹筒伸了进去。
“这是什么?”
“断魂烟。”慈悲大师道,“此烟产自西域,吹入房中,可以让对方在几息内晕倒,全身酸软无力,任你摆布。这可是我花了三十两银子从胡商哪里买来的。”
萧金衍道,“杀个人才十两,似乎不划算吧?”
慈悲大师琢磨一番,点头道,“也对。”旋即收起断魂烟,又取出另外两根竹筒,“好在我有备而来,此为迷幻烟,寻常市面上便可以买到,只需百个铜钱,但效果却不如断魂烟,不过,我们可以用两支。”
他将迷幻烟探入房内,“帮我扶着!”然后用力去吹。
萧金衍暗施内力,将竹筒下端堵住,只觉得一股呛人的味道从竹筒上方散发出来,慈悲大师骂道,“奸商,给我假货。”旋即,眼前天旋地转,扑腾趴在了房顶上。
萧金衍叹了一声,跃下房顶,来到李倾城房内。
“听到了?”
李倾城笑着道,“你倒是有耐心。”
“我这是救你一命!”萧金衍倒也没浪费时间,将今日调查之事与李倾城说了,又问,“你们族内,可有人剑柄是白色的?”
李倾城道,“族内只有守护宗祠的三大供奉用的是白色剑柄,但他们平时根本不出宗祠一步。难道你觉得,他们之中,有人会参与刺杀我?”
萧金衍摇头,“不知,但不可不防。”
“那也好办。大不了,祭祖之时,我让父亲找个借口,将他们支到外庄去。”
两人商议片刻,萧金衍道,“若追查幕后主使,不妨从银钱方向入手,反而更可靠一些。”
李倾城道,“父亲已命人追查族中三年来的账目了。”
“可有什么结果?”
“除了一处当铺可疑,其他账目过于完美。正因为太完美,父亲才诈称审查账目有问题,让三叔自己再查一遍,若三叔心中有鬼,自然会想办法遮掩,到时将两边账目一比对,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李倾城写了一个地址,交给萧金衍,“这是城内七号当铺,账目上记载,去年初有一笔银子转给了岭南剑派,我不方便出面,你想办法去查一下。”
萧金衍答应下来,又问,“楼上那位怎么办?”
李倾城道,“既然这么想杀我,明天我就加强这里的守卫,让他在上面呆几天呗。”
“问题不大,但我怎么向张头交差?”
“堂堂萧大侠出马刺杀,怎能空手而归,不如咱们趁机做一出好戏。”
……
慈悲大师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他躲在凹槽之内,偷偷向外观瞧,听得下面人影攒动,显然发生了要紧之事,仔细听来,隐约听到“三少爷遇刺”、“全城搜捕贼人”等消息,心想难道昨夜那小子行动成功了?如此一来,便可以跟老张要钱去了。此时,天气炎热,日头晒在房顶上,烫得大师浑身通红,刺痒难耐,却又不敢出声,只等入夜之后,趁机偷偷溜走。
李倾城昨夜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金陵李家,据说刺客武功十分高强,与李倾城对了两剑,李倾城被剑气伤到了肺腑,脸色十分苍白,受伤极为严重,虽无性命之忧,但短时间内,无法用剑了。
一时间,前来探望之人络绎不绝,前来送药的,嘘寒问暖的,一波接了一拨,唯独李小花并未前来,只是派管家李如良,送来了一株野山参。
到了正午,青草喊道,“少爷,三老爷前来探望。”
李小树走进了别院,李倾城见状,连挣扎着下榻,准备行礼,李小树上前两步,将他托住,“你身受重伤,不要轻易乱动。”说话时,暗中渡入一
丝内力去查探李倾城,只感到李倾城体内真气空荡荡的,似乎无法凝聚真气。
李倾城道,“劳烦三叔了。”
李小树连撤回内力,?满脸关切道,“你受伤不轻啊。”
李倾城苦笑,“可不是!”
“我带来了几盒疗伤圣药,你安心休养,切记乱动内力。”他又冷冷道:“竟敢在李家眼皮底下伤人,三叔我定让人找出贼人来。”
李倾城感激道,“谢谢三叔。”
李小树叹道,“伤得真不是时候,还有半月就要祭祖了,还好你得家主之位是众望所归,不用斗剑!对了,你爹来过了?”
李倾城摇头。
“都是父子,不必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感情。”
两人又聊了片刻,就听青草又道,“河东柳家小姐,听说少爷受伤,前来探望!”
李小树哈哈一笑,“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我不打扰,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李倾城对青草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
还未等青草开口,柳语寒推门而入,看到脸色憔悴的李倾城,心中忍不住一酸,竟落下泪来。
李倾城本对柳家的婚事比较排斥,倒不是说对柳语寒有意见,而是不太满意族中长老们的安排,见到柳语寒这番模样,却不知说什么了,回头看了眼内房,听到李金瓶落地穿鞋的声音,又怕她担心,便道:“有劳柳姑娘了,我没大碍。”
柳语寒道,“是谁这么狠心,对你动手。你告诉我,这次我带了十个高手,就算搜遍整个金陵城,我也绝不饶他。”
因为逃婚之事,让柳语寒成了族内的笑柄,她嫉恨在心,所以带来了十个高手,本意是想找李倾城麻烦的,但在城门一见,她怦然心动,三魂六魄丢了一半,回去后,满脑子都是李倾城的身影,报复之心已丢到了爪哇国去了。今日一早,听到李倾城遇刺,也顾不得身份,直接来到了善和坊。
李倾城不想与之纠缠太多,生怕让李金瓶误会,于是故意绷着脸道,“这是李家家事,就不麻烦柳姑娘了。”
柳语寒听到这话,眼圈又一红,“可我想帮忙。”
李倾城对内房喊道,“金瓶,你出来一下。”
李金瓶打帘从内屋走了出来,见到柳语寒,微微点头施礼。柳语寒见李金瓶相貌不扬,又知她身世普通,对她颇为瞧不起,不由道,“就因这女子,你逃婚?”
李倾城脸色不悦,道,“柳姑娘,我逃婚之时,并不认识金瓶。我要娶李金瓶,是因为李某倾心于她,与其他人无关,与你我的婚约也无关。”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打在了柳语寒身上。她不甘心,若对方是名门贵女,或倾国倾城,她若输了,心里还好受一些,可就这样一船家女子,却抢了她心仪之人,她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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