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雪行在后宅祭堂中谈了一阵子,见其似有难以启齿的苦衷,木飞虎并没有追问不休,心知这是雪山族内部的问题,旁人也不便干预。
随意地跟着雪行穿过祭堂,来到后峰,二人均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出得祭堂后门,便是一条悬山而建的栈道。根根粗大的木桩整齐地钉入山壁,上面铺以木板,顶上搭有盖子,形如长廊。走在上面,像是贴着陡峭的悬崖而行。而在最高处俯望,整座大宅以及绵延的群山,尽入眼底。
二人并肩而立,看着大宅屋顶的皑皑白雪,还有苍茫的群山,任凭清冽的寒风吹拂着衣衫长发。
“我族还有两万战士,原本用来守护本族,另有近两万少年男女……这次待圣骑士下山,让他们跟着圣骑士南征北战吧……”雪行神情复杂地看向天际,淡淡地说道。
木飞虎一惊,问道:“如此一来,整个雪山族岂不是空了?族长此是何意?”
“没有空。不是还有数万老弱病残么?”雪行淡淡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我想清楚了,只有将我族这近十万精英交给圣骑士带领,我族才得能长久,而复兴的希望不灭。”
“雪族长,告诉我,雪山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让族长说出这近似托孤之言?”木飞虎转过面来,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雪行,眼中棱芒乍闪。
“圣骑士……”呆了一阵子,雪行同样扭过头来,与木飞虎对视着,“圣骑士不是某一族的圣骑士,而是我三族共同的圣骑士。我相信在圣骑士眼里心中,对待三族,应该是不分彼此。”
对于雪行的这番意在询问的话,木飞虎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下山的途中,准备去兵营找我儿雪藏……”雪行冲着南方一指,“从今以后,我雪族的近十万精英,将跟着圣骑士出生入死。待天下一统之日,便是我雪族复兴之时!”
木飞虎心头一震,顺着雪行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山间林中,果然有着密密的身影,形如长龙,蜿蜒向山下行去,其中更有巨大雪白的雪兽随行。刹那间,木飞虎便明白了雪山族这次是倾巢而出,果如雪行所言,留守族中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对于雪行父子,自初次见面之时,直觉便告诉木飞虎,雪行多谋,而雪藏耿直,但无一例外,父子俩天性不坏,甚至心怀正义。
“族长能否告诉我,雪山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次问这句话时,木飞虎已带央求之意。
雪行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转面看向群山。
沉默良久,木飞虎一咬牙,沉声道:“如此,得罪了……”身形忽动,飘逸若风,一闪近前,左手二指并拢,冲着雪行身上的要穴点去。
雪行一惊,沉肩侧身,左掌划了个半圆,扫向木飞虎伸来的一臂,右手握成铁拳,挟着一股猛恶的劲风,砸向木飞虎的前*。
木飞虎之能,雪行早已见识。所以面对木飞虎的突然发难,雪行一照面便使出全力,再不留手。他虽感觉木飞虎并无歹意,却也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木飞虎哈哈一笑,真气急转,一股柔和之极的劲道喷发而出,令雪行可崩石碎玉的一拳,生生滞住,似是陷入了泥淖之中。而左手二指一抖,五指戟张,化为爪状。其中大拇指“嗤”的一声,暴射出一缕指风,端端正正地凌空点在雪行左肘处的麻穴上。
同时木飞虎手臂暴长,左手五指冲着雪行的*前一拂一抹,然后真气内敛,退开一步,看着雪行不语。
这一过程说时话长,实际上不过一息,战斗便告结束。雪行全身被制,要穴被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向木飞虎的双目中满是怒色。
先天之境与后天的区别,无疑是巨大的。更何况木飞虎不仅已达金丹之境,更是一个武者,近身搏斗,当无往而不利了。
木飞虎歉然地冲着他一抱拳,道:“得罪了!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三族一家,雪山族纵有内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眼下,只有搜探族长的记忆,才能让我知道雪山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族长勿怪……”说着,木飞虎近前一步,抬起一手,按在雪行的头顶上。
这一番搜探,直用了片刻之久。雪行的意志坚强固是一大原因,而木飞虎想到既然决定了搜探,那就索性搜细一点,反正不管怎样,事后的雪行盛怒难遏那是肯定的。
当木飞虎的手离开雪行的头顶后,心中的惊骇与愤怒,难以抑制地浮现在脸庞。他不仅知道了雪山族发生了什么事,雪行想要干什么,便是那天雨夜的刺客是何来历,已呼之欲出;
甚至包括塔莎的父母之死,也存在着许多疑点。当然,这些疑点是根据雪行的亲眼目睹和他自己的推测,木飞虎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想着想着,木飞虎又突然一惊:“不好!梦娜母女危矣……”哪敢怠慢,手指轻拂,顿时将雪行被封的穴道解开。
“此番得罪族长,待事了,我会当面赔罪,要杀要剐,我木飞虎当不皱一下眉头……现在梦娜母女身处险境,救人如救火,告辞……”最后一句话音仍在回荡,而木飞虎已然翻出栈道,立在盖顶上,然后足尖一点,径沿着陡峭的山壁,冉冉上升。
后山的峰顶,便是冰心阁了。木飞虎当然是抄最近的路前往。
陡峭光滑形如巨屏的山壁,却也难不住现在的木飞虎。其一身真气急转不休,双手或爪或钩,或拍或按,只要有一丝借力之处,木飞虎便拔升数丈,宛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吊着,然后被迅速地扯往山顶。
“呼”
一股彻骨的寒气随着木飞虎攀上峰顶,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开阔的平台,约有百余丈开阔,却是一面结了厚厚坚冰的天池。一座宛如冰雕玉砌的宅第,端端正正地伫立在这处平台的最高处,后临万丈悬崖,乱雾缭绕;前接空旷冰池,足显巍峨。龙蟠虎踞,气势宏伟,映日闪亮,熠熠生辉,直如仙府神宫。
再一个翻身,木飞虎已然脚踏在峰顶上。二话不说,木飞虎以识念扫探一番,却无收获。闪掠身形,沿着空旷无人的冰面平台,向面前的冰宅急晃而去。
一闪之下,木飞虎便已来到状如水晶朦胧透亮的宅门前。目光灼灼的盯了一阵子,已知此门虽然虚掩,但布有禁制。术法木飞虎虽所学不多,仍可以力破之。
一拳直出,凌空击向宅门。
“轰”
整座前宅一阵抖颤,冰屑四溅,一道耀眼的光波自宅门前迅速地划过。
这一拳,竟然无功。
木飞虎又惊又怒,沉喝一声,双掌齐出,狂窜的劲气如排山倒海般怒卷而出,齐齐地轰在禁制之上。
忽喇喇一声响亮,宛如天崩地塌,两扇巨大的冰门承受不了这股巨力,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块向宅内激射。
木飞虎前跨一步,闪身而入。
“何人来此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么?”一声娇咤,自中宅响起,跟着白影闪晃,衣襟带风声大作,十数名白衣女子飘掠而出。她们背负的长剑,此时已拿在手中,不过尚未出鞘而已。
“你是何人?竟敢毁我山门?”一名清秀的白衣女子,冲着包围圈中负手而立的木飞虎喝道。其嘴角处生有一粒红痣,平添了一份姣美。
木飞虎目光湛湛地一扫,沉声道:“我来接梦娜母女下山,无意闹事。”敌众我寡,况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雪莲圣女,木飞虎决定先将梦娜母女带走再说。
“什么梦娜母女?我冰心阁无此人。我看你是信口雌黄,故意来此捣蛋。看招!”那面生红痣的白衣女子怒而拔剑,卷起一道剑光疾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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