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嘴里重复了一句戚越问她的话。

    “为什么会激动？”

    然后目色看向窗外，眼角微微一弯，声音掺杂这一丝难得真心的愉悦。

    “因为，那是失控的自由。”

    失控到没有任何计划，跳脱出令她窒息的身体，享受片刻的自由，没有人知道这对姜晚因意味着什么。

    但姜晚因却知道。

    那一瞬间，她可以选择做自己。

    姜晚因看向窗外的眸子微微闪动，带笑的眼里，在愉悦背后隐隐藏着一丝惆怅。

    这一眼，戚越没看见。

    但他心头，却轻轻重复了一边刚刚姜晚因说的话。

    “失控的…自由吗？”

    戚越微微眯了眯眼，脑海中忽然闪过几段画面，端正放在大腿上的手，冷不丁颤了颤。

    他，从未体会过自由。

    ***

    很快轮到了戚越和姜晚因。

    因为他们这一个跳伞机上，全是玩情侣跳伞的，前面好几对情侣都临到头反悔了，要么不跳，要么改成体验式跳伞。

    同行的教练都有些习以为常，情侣跳伞这个项目出虽然出了，但是真正敢玩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轮到戚越和姜晚因时，教练们一边帮两人戴好跳伞装备，一边来回确认。

    “确定要跳吗？”

    “确定吗？”

    来回确认了三遍。

    却得到了一次比一次更肯定的点头。

    最后，姜晚因都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同身后的戚越比了一个先跳的手势，

    这才冲着明显有些不相信的教练扬了扬下巴，自信一笑，纵身一跃。

    一道红色的身影瞬间陷入碧蓝的天空。

    一旁的教练的嘴还未完全长成“O”型，戚越紧随其上，纵身跳了下去。

    其后，还跟着跟拍两人的摄影师。

    底下的姜晚因明显能看出有独立跳伞的经验，跳出机门后不久，就将身体四肢和头部，自然像后弯曲，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弓形”。

    这在跳伞中，是专业的保命动作，叫——

    【stretch（伸展）】

    这个动作，可以让跳伞者随时随地掌握自己同地面的距离，保持头脑清醒。

    后一步跳的戚越眼神落在他身下的姜晚因背上。

    正常流程，姜晚因在底下减缓速度等戚越，戚越快速落体，追上她，两人在空中牵手，享受如鹰般翱翔天际的滋味，再落到一定距离后，开伞缓缓落地。

    但……

    戚越看着眼前已然开始宛如鸟儿般灵动地在空中肆意玩闹的姜晚因。

    脑海中，止不住想起姜晚因先前说的话。

    “失控的…自由。”

    戚越眼神一滞，然后渐渐回拢凝聚，藏在防风镜后的眸子，坚定，摄人。

    下一秒，戚越调整了身体的下降速度，快速冲向姜晚因。

    身后的摄影师面色严峻地快速跟上，只当戚越要去牵姜晚因的手，那可是整个“情侣跳伞”中最为经典的一幕，他们一定要记录下来才行。

    呼啸的风，在姜晚因耳边响起，若不是要观测距离，她真想好好闭上眼，享受此刻难得放松。

    但很快，姜晚因发现自己手背上落下一块阴影，想来是后跳下来的戚越来找她了。

    情侣跳伞，是要牵手的。

    这个她早就知道，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临到头，要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牵手，姜晚因不自觉手心有些发痒。

    身体远比心更诚实。

    即使姜晚因如何说戚越不是她的目标人群，她也不可否认，戚越身上有种难言的魅力。

    是她从未遇见过的魅力。

    像是埋在落雪的阿尔卑斯山上的一瓶陈年红酒。

    带着冰雪的刺骨和岁月的沉淀。

    冷漠的沉稳。

    沉稳的醉人。

    此时，又一阵风起。

    微风吹起姜晚因鬓角落下的发丝，一下子给她吹个激灵。

    姜晚因心下好笑，她这是在乱想什么。

    戚越如何有魅力，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想赶走思绪的姜晚因转移注意力，快速调整了下身体角度，好方便让戚越能更好地落在她跟前，好同她牵手下落。

    可谁料，她手背上的阴影，却随着姜晚因的移动而移动。

    姜晚因皱了皱眉，心头涌起几丝奇怪。

    可还未等这几丝奇怪钻进更深的地方，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古铜色厚实手掌出现在姜晚因腰侧。

    在姜晚因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瞬间扼住姜晚因藏在宽松跳伞服下的纤细腰肢。

    紧接着，一个滚烫如烙铁的身躯贴上了姜晚因的后背。

    耳边同样贴上了男人的脸颊，脸侧小胡茬来回在姜晚因脸颊移动，蹭得她忍不住痒意。

    身后跟拍的摄影师则全然惊愕于眼前的一幕，手中的快门声压根停不下来。

    amazing！

    竟然是“空中拥抱”！

    戚越感受到怀中人的全然愣怔，终于浅浅勾起了唇角。

    眸中的执着，久久不散。

    有那么一秒，就一秒也好，他也想去拥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