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跳脚。
“春@yao?哪来的春@yao?”
花漪红自桌上捻起林殊同的杯子晃了晃。
“恐怕是这酒有问题。”
他凑近鼻尖一闻,皱眉道。
“这香味,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青楼常用的助兴之物。”
见他如此了解,梅馥不禁看了他一眼,花漪红不快地移开目光,梅馥知他敏感,赶忙回到正题。
“平白无故!酒里怎么会有春@yao?”
夏雪篱不怀好意地望向梅馥,却问林殊同。
“林侍郎,这酒是谁倒给你喝的?”
林殊同服过解药,此时已恢复了常态,略做思量后面色一变,盯住梅馥,目中满是惊疑。
又来了又来了!梅馥就知道夏雪篱这种人没安好心,这种明知故问的嫁祸手段,还真是卑鄙!
梅馥大声辩解。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你和沈冰柔的中间人,这种事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我犯得着吗?”
林殊同一想也对,面色稍霁,夏雪篱却又不失时机地补充。
“听说少元和这位沈姑娘走得很近,顾夫人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如此殷勤地替沈姑娘物色良人么?当然,沈姑娘自视甚高,不是那么容易推得出去的,若是能有些意外,促成这桩好事自然就更……”
梅馥怒不可遏,冷笑打断。
“呵呵,国舅爷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话十分粗鄙,夏雪篱笑容微敛,阿九喝道。
“你这女人说话注意些!”
梅馥白了他一大眼,正要说什么,花漪红已经出来打圆场。
“幸而没出什么大事,只要我们大家守口如瓶,不影响沈小姐和林侍郎的名声便是。”
梅馥知道花漪红和夏雪篱关系匪浅,不想当着他的面和夏雪篱起冲突,让他为难,便强咽下这口气,再说花漪红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心中还是不爽……
“这事是我牵的线,我当然不会说出去,花公子更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至于国舅爷嘛……”
梅馥话中有话,大家当然也明白夏雪篱是个什么性质的人,林殊同顿时紧张,他才入京,踌躇满志大好前途怎能断送在这种事上头,他立马起身对着夏雪篱深施一礼。
“国舅,今日之事下官真乃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还望国舅明鉴……”
夏雪篱突然握袖一阵清咳,阿九连忙奉茶,夏雪篱接过,轻蹙双眉。
“冷了。”
阿九赶紧找来茶壶,放在暖炉中温了会,再重新倒了一碗给他,林殊同此时额间已有冷汗,屏息静气等着他发话,夏雪篱悠然抿了口茶,一双丹凤眼专心地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涟漪。
“林侍郎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同朝为官,都为皇上效力,就算本着同僚之谊,我也应相信你的清白,只是你才刚入京,对于周遭环境还不甚了解,务必要自己多听多看,分清楚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不可信的,以免误了自身前程,让人惋惜……”
林殊同身为外官,和京中利益牵扯不多,但被调用进京,有清流在其中推助,此次他和沈冰柔相亲,也有亲近清流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夏雪篱言外之意,夏雪篱这是在告诫他不要跟着清流与夏氏做对,否则后果自负。
林殊同深知夏雪篱要谁三更死,那人便活不过五更,何况自己现在有了把柄在他手中,纵然心向清流,也无力相助了……
“国舅教诲下官谨记在心,定当克己奉公,亲君子远小人,不负皇恩。”
夏雪篱放下茶杯。
“记住了便好。阿九,让人把我们的船靠过来,先送林侍郎回去。”
林殊同受宠若惊,忙起身婉拒。
“岂敢劳烦国舅。”
夏雪篱和颜悦色地道。
“林侍郎不必客气,出了这种事,你还是不要与沈小姐同船而归更妥当,以免遭人口舌。”
梅馥必须承认,夏雪篱生就一幅人畜无害的美丽容貌,笑起来实在很像一个好人,若说方才林殊同只是被他威逼利诱就范,现在再看其神态,居然有几分动容了。
果然林殊同不再拒绝,梅馥却恨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夏雪篱,没事跑来搀和一脚,热闹也看了,反派的传统手艺栽赃陷害之事也干全了,不费吹灰之力,便拉拢了中立派的林殊同,简直是气死人!
夏雪篱目的达成,当下也不再与梅馥纠缠,阿九替他披上大氅,递过手炉,夏雪篱走了两步,站住脚,侧目道。
“漪红?”
花漪红怔了一下,只得作别梅馥。
“有缘再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