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可顾少元却置若罔闻,更发拥紧了怀中已经焦黑不堪的尸体,像是抱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恨不得揉入骨血,再不分开。
一秒,两秒,三秒……
顾少元一动不动,好似已变成了一句石化的雕像,手下人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这里太挤,不如我们把梅姑……少夫人接回去吧。”
话音刚落,顾少元死灰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丝松动。他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解下大氅小心翼翼地把尸体裹起,犹如对待一件无价珍宝,打横抱起。
“对,阿馥,我们回家,跟我回家……”
年纪轻轻就问鼎权相,如何会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众人也是感慨。
顾少元抱着“梅馥”才走到庙前山门口,突然与一辆华贵的马车不期而遇。华鼎宝盖,玉砌香车,不是那夏雪篱还是谁?!
顾府暗卫不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可顾少元却像是没有瞧见,竟一言不发走过。
就在他要与马车擦肩而过时,马车突然停下,纤长的手指掀开车帘,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明明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却没来由的让人冷上三分。
“哦,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少元。”
顾少元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紧抱着“梅馥”一路往前。
夏雪篱扶着阿九的手下了马车,看着顾少元的背影,却也不恼。
“难不成你手里的……是梅馥?”
前面的身影一顿。
“正是本官妻子。怎么,国舅难道要强抢不成?”
顾少元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赤红着双目回了头。眼前人正是传得满城风雨和梅馥苟且之人,若不是他,阿馥如何被弄脏身体,还怀了孽种。想到此,顾少元额上青筋突起,身体紧绷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顾相多虑了。”
夏雪篱说得很轻,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顾少元手中死不放手的“梅馥”,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她能逃过一劫,不想……”
他声音伤感,倾世容颜下的妖娆泪痣越发夺目。
“虽说与尊夫人只是露水姻缘,不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到底是相识一场,送她一程也是应该的。”
“夏雪篱你——”
顾少元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抱着“梅馥”,背过身去。
“不敢——,梅馥她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至于国舅您,阿馥从未见过,也从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说完不等夏雪篱反应,他飞跃上马,头也不回打马而去。
看着顾少元逐渐走远,阿九出声提醒。
“主子,天寒,咱们无事就回去吧。”
夏雪篱却突然轻笑出声,一扫阴霾,“阿九,真的不存在吗?”
阿九目光一闪,终是没有回答。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好风光。
江南水乡,曲江水面上游满画舫,竞赛妖娆。其中一艘,却在一群妆点艳丽的画舫中更显夺目,舟身布满牡丹花样彩绘,画舫四周更是挂满了各式灯笼,先下不过天才见暗,灯笼已经尽数点亮,高调炫目。
不是达官就是显贵。
众人均已见惯不怪,可好奇心的驱使,却又忍不住多看两眼,到底会是哪位有钱有势的人家的船?
就在这时,画舫精致的轩窗突然被推开,一名艳妆女子映入眼帘,明明才是三月的天,但那女子却穿得尤为仙气单薄,广袖的罗纱,拖摆的裙袍,特别是胸前那一块白花花的肌肤简直要亮花了众人的眼,再往上看,女子眉目中三分倦七分媚,活脱脱一个尤物是也。
女子趴在窗栏上,四角琉璃彩灯随风舞动,衬得女子越发娇俏。
一个素衣公子执扇走到她身后,黑暗中,男子的美容虽不是很清晰,但任人都能感受到他姿容不凡,风度翩翩,和前面的女子站在一块,好似一副画。
“都说灯下看美人最美,颦姬我都要被你迷惑了。”
女子却好似听惯了恭维,面上不见喜色,反而懒洋洋地靠在素衣公子怀里,像只猫儿一般蜷缩起来。
“世人都说江南好,我看也不过如此。主上您觉得呢?”
素衣公子轻笑出声,他宠/溺地把颦姬捞到怀中,伸出手指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
“娉娉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神态,像是小情/人之间的低声交语,娉姬也笑了,身体微颤只听一阵银铃响起,原来是她双足脚踝上用红线所系,她声音动听,和美人足踝上铃声和在一起,实在曼妙,
此情此景,实在惑人。素衣公子一愣,一个俯身便把女子压住,女子愣了一秒,微笑着勾起他的脖子,下一秒便扯下了轩窗上的纱帘。
灯红影摇,又是一个旖旎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