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同备的礼物是为梅馥选的。见二人出来,他从身后拿出一只锦盒,夏雪篱打开一看原是一只雕花的鎏金手镯,那镯子看着寻常,却因雕工精致,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两人都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听国舅新娶了夫人,下官也没什么好东西,只取薄礼聊表心意。”
道贺不过是他随意寻的名头,但国舅突然对这位夫人宠爱异常,只要讨好了她,自然自己接下来就好办许多。
在夏雪篱的默认下,梅馥接起镯子谢过。
没来之前,也听传言说她酷似梅馥,现在直接面对,若不是那甜糯娇弱的吴侬软语,林殊同也差点错认。
“是不是觉得娉姬很像一个故人?”
夏雪篱看他惊愕的模样,不由失笑。林殊同眉目一敛,斟酌道。
“是有点眼熟,不过下官又有些说不上来。”当着夏雪篱面评点他的姬妾,林殊同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枉论。
夏雪篱瞟了正在把玩金镯子的梅馥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浅浅一茗。
“莫不是顾相的先夫人梅馥?”
林殊同不知如何回答,抬手落到唇边的茶盏完全进退不得,正尴尬时。只见上首的娇客突然轻声呵斥。
“老拿我和别人比,妾可不乐意。”梅馥把金镯往桌上一扣,撑着下巴,醋意十足道:“林大人我问你,是梅馥漂亮还是我漂亮?”
这下子,林殊同更是不知如何回答。他急急饮了一口茶,却因喝得太急一阵咳嗽。夏雪篱好笑地看了林殊同半晌,好一阵子才招呼丫鬟侍女们递上干帕。
“娉娉不要胡闹,殊同脸皮薄,到时候吓走了他,还是我教人无方了。”
梅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口中却乖顺着应道:“夫主教训的是。”
夏雪篱看她别扭的表情,笑得愉快。
“明明心中不服,还做出这幅模样,反倒是我当恶人了。”
“我怎么敢……”
……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林殊同被晒在一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总算夏雪篱反应过来,抱歉道。
“让殊同笑话了。不过……”他摇着头看了一眼挑拣点心吃的梅馥,“说起来,殊同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林殊同一愣,顿时明白了他意指的是自己和史尚书家千金的婚事,顿时松了口气。他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磨蹭了半天完全找不到开口的机会,现在夏雪篱主动提起,真真雪中送炭。于是把握机会顺水推舟道。
“实不相瞒,下官这门亲事已经被史府退了。”
夏雪篱故作惊诧,“为何?”
林殊同瞄了一眼犹在吃糕点的梅馥,见她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咬咬牙把和沈冰柔相亲之事前后脱出。
“这前因后果我也知道,若没记错的话,当时顾相先夫人还让我请殊同与沈大小姐当面对质。不过那日不是已真相大白……”
只听噗通一声,林殊同突然双膝跪地。
“国舅,那日是我糊涂,其实后面想想,顾夫人性情耿直,定不会做出教唆下药的举动,反而是那个沈冰柔行为鬼祟,现在顾夫人已……香消玉殒,求国舅给我做主。”
说完重重一拜。
虽然轻薄名声无法消除,但只要指出是沈冰柔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至少还能为他扳回一局。他在赌,赌夏雪篱与顾少元发妻那暧昧不明的情谊,若他能顾忌梅馥名声,势必会答应自己,毕竟这也是为梅馥正名,拆穿沈冰柔的大好机会。
可还没有等夏雪篱开口,旁边的娉姬不高兴道。
“夫主,那不过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这样再横加干涉,岂是惹人讨厌?”
林殊同暗暗叫苦,直道这金镯子白送了,枕边风吹得竟是给他拆台。
夏雪篱把扇子一合。
“那娉娉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说不上,”梅馥眨了眨眼睛,“刚刚妾听大人与夫主的对话,那顾二夫人之所以栽赃顾夫人,却是想嫁与顾相。现在两人已喜结连理,而顾夫人又已不在,现要翻案也是空口无凭,不如林大人养精蓄锐,大丈夫何患无妻,这雪耻之日指日可待。”
“至于沈二夫人,之前一心苦嫁顾相,若顾相三心二意,另慕她人,这狐狸尾巴必定会露出来。”
沈冰柔,我要让你求而不得,得而不愿!梅馥心中恨恨念道,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怔愣间,只听夏雪篱似笑非笑地的声音响起。
“另慕她人?世人皆知顾相对先夫人念念难忘,娉娉莫不会是想自己出手吧?”
“夫主说笑了,妾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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