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在天方亮时方才跨出夏府的大门,马车夫已是在车上打盹了一宿,此时见她出来,忙将马车赶过来,梅馥上了车,想起方才出来时正巧遇上前来探望夏雪篱的段莹然,心中甚不是滋味,连连催促车夫快走,一点都没注意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顶蓝色官轿……
“大人……再不走,只怕要误了上朝的时辰了?”
轿夫伸头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顾少元这才收回目光,放下轿帘点了点头。
轿子重新上路,他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平复。
他看到梅馥从夏雪篱府中匆匆出来,衣裳不整,发髻凌乱,胸中妒火和怒意似狂潮般涌上,他几乎想冲出去掐断她的脖子。
皇上已经还了她自由之身,她却还和那个夏雪篱不清不楚,上一次是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拥吻,这一次又是偷/情么?
梅馥,我绝不会放你和那个夏雪篱如此逍遥!
梅馥回到梅府倒头就睡,直到晌午醒来,才知杜家大叔已获释出狱,杜家父女前来道谢,正在前厅等候。
梅馥忙命人备了一桌饭菜款待他们,沐浴更衣之后,她才匆忙赶了过去,却意外发现白鹤轩和花漪红也来了,正在那里被杜大叔拉着闲聊。
“当时国舅爷和梅小姐前来敲门,老朽瞧着那浑身的气度,就知他们非富即贵,倒没料到他们竟不是真的夫妻,毕竟国舅爷对梅姑娘那个温存劲,还悄悄给了我们许多钱,让我们留住梅姑娘……”
梅馥脚步顿住,面色怪异,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抱歉,久等了。”
厅上一片寂静,梅馥目光掠过沉默的白鹤轩和花漪红,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她想起上次相见还是在凤楼的落荒而逃,不由脸上一晒,强作不知在杜老伯对面坐下。
“委屈你了,杜大叔,在牢中他们可有刁难你?”
杜老伯连连摇头,拉着杜鹃一起给梅馥跪下,梅馥还不及搀扶,他们父女已是双双磕了个头。
“老朽这次本以为是死定了,在牢里哭了一/夜,正想着怎么给杜鹃她们娘儿几个捎个信,留个遗言,谁知今早官差来开门,态度恭恭敬敬,说小老儿好大的面子,国舅爷亲自让人传话给他们大人让放了我,这是攀上贵人了,我出来才知原来是杜鹃找到了梅小姐……”
他说到这里,梅馥不由瞟了身边的两人一眼,过见他们神色各异,不由面色难堪。
听说自己一/夜未归,香苧和魁姐急了,两人一合计,跑去找了白鹤轩,所以他今天便和花漪红赶来了。
梅馥不知他们听了这番话会产生什么联想,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只是将二人拉起。
杜大叔叹息。
“老朽是再也不敢了,这次回去,就带着村里人把那几棵茶树砍了。省得留下祸根。”
梅馥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坚定地握了握两人的手,摇头道。
“不,大叔你听我说,茶树,咱们留着,只要我梅馥在,总有一日,会让这茶叶买卖在世上畅通无阻,再不会有这种贩卖自家茶叶还要受牢狱之苦的荒唐事!”
杜大叔被她眼中坚定震撼,愣愣地点了点头。
两人看时间不早,还要赶回家里去报平安,当下便也不多留,只将两包毛芽芽茶叶送给梅馥,便告辞而去,梅馥亲自送到门口,并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回转身时,白鹤轩与花漪红正走出来,白鹤轩望着远去的马车,摇头叹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阿馥,你方才说要让茶叶买卖畅通无阻,不是在说笑吧?”
梅馥摇头。
“不,我是真这么想,不止为了这些茶农,也为了我梅家,太白酒坊如今有魁姐,我很放心,但我不满足,我想恢复我们梅家昔日的辉煌,便要拿下这朝廷垄断的茶叶行当。”
“所以,你要去求国舅?”
花漪红话一脱口,便有些后悔了,讪讪的转过头去。
梅馥咬唇,瞪了他一眼,坚决道。
“不,这次不会了,我也不是离了夏雪篱的庇护就活不下去。”
白鹤轩微笑。
“在这京城里行商若要比别人方便,还是需要依仗的,但我也不想你再去找夏雪篱,诚然,这京城里的权贵,也不止他一个……比如,我可以为你引见长公主。”
梅馥摇头。
她对长公主极力撮合夏雪篱段莹然一事还是心存芥蒂,始终不想去求她。
“不必。”
她笑了一下。
“我自有主张。”
白鹤轩目光微沉,却还是笑了开来。
“好,无论你想怎么办,我都会全力支持。”
花漪红看着两人,眸中慢慢浮出一层隐忧。
寝宫大殿,小皇帝阴着脸,任由宫女帮他换下朝服,他想起方才朝堂上,夏氏党羽不顾他极力反对提出的那几项新政,若不是顾少元据理力争,只怕他们都要开始起草了。
夏雪篱明明都不怎么上朝,他的手却依旧能够伸到自己身边。
李玥冷笑,刚以为自己羽翼渐丰,到了展翅的时候,却又悲哀地发现,舅舅的势力,已如遮天大树,深深扎根在自己周围,即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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