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过舟桥的影像,而那个任性逐风/流的翩翩少年,随着岁月的洗涤,不知不觉也变成了眼前这个沉敛世故的男子。
“我……自然是要留在这里。”梅馥抽不出手,只能微微侧身,试图让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开来。
“城中疫情重的人已是纷纷隔离,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梅馥顿了顿,“顾相身为朝廷命官,此时断不能再在此处停留,若是……那梅馥真成千古罪人!”
“只,只是因为如此吗?”
那只拉着梅馥的手止不住颤抖,梅馥讶异,抬眼看时,不想竟看到顾少元眼角已有湿意。
“阿馥,难道在这个时候,你都要把我推开吗?”
他竟然……梅馥不忍再看,咬着牙道。
“顾少元,我是恨你,恨你之前的冷漠,恨你的袖手旁观,虽然都是梅家自作自受,但……不过那些都已是过去,而……你也失去了……”
说道这里,两个人都短暂的沉默。
“如今,你我同奉旨前来救灾平疫,梅馥请顾相不要任性,以大局为重。”
“好一个以大局为重……好啊,梅馥,你真是好啊!!!”
顾晒元以袖掩面,忽地仰天大笑。那笑声说不出的绝望与狰狞,梅馥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与当初因梅家之事、沈冰柔各种和他的争吵重叠,只可惜当时的伤心人是自己,那些情浓痴缠的往事一旦了断,便成了无边的烦躁和阻碍。
可顾少元不等梅馥狠声拒绝,就率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他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坚决道。
“既然找到了你,我是断不会离开你的。梅馥,不管是因你我私怨还是朝廷赈灾,瘟神庙之事我都要插手,而你也不用领我的情,一切皆是我自愿
说完不理梅馥,一个转身大步离开。
顾少元走后,梅馥越发心烦。连香苧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都没有发现,待香苧怯怯呼唤时,才猛然回神。
“你,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把东西放在门口便走么?”
为了防止传染,梅馥都严厉要求香苧断不能再进入瘟神庙,每每送东西来时,均是把马车停在庙口,等众人把东西搬完,才赶着空车回去。都怪顾少元,现在一时大意,竟是让她也进了来。
“姐姐不用担心,这些日子疫病也控制了,而且我来之前我已经服用了汤药,应该没有问题,而且--”
香苧怯怯看了梅馥一眼,“刚刚我在路上遇到了顾相……”
因为梅馥的关系,香苧也爱屋及乌,十分反感顾少元,此刻把梅馥的行踪暴露了出去,十分自责,但私心里却又希望他能劝说梅馥离开瘟神庙也不失为一件坏事,现在看梅馥面色不善,心里更是没底。
梅馥愣了一下,想起顾少元离开时的坚决之态,叹了一声。
“他说将会插手瘟神庙的事情……”
“真的?”
梅馥看香苧一半欣喜一半矛盾的神情,也点点头。
“瘟神庙这边有朝廷的人关注,也是好事,我本来还想现在疫病得到控制,思量着要不要找夏雪篱寻求物资供应,现在他来了,倒是帮了我一个忙。不过……”梅馥有些担忧,“以现在的状况,他们进来会不会被传染?”
虽然她希望瘟神庙中人能得到救治,但是若适得其反,她宁可接受段莹然的理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做出必要的牺牲。
香苧环顾四周,她重新用布巾把口鼻围住,进入庙中径自走到一个老头身边。老刘头已在瘟神庙呆了一个月,若非香苧的药,怕是前几日就撑不过去了,现在不但能吃进东西,精神好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话。香苧曲指探向他的脉搏,不多一会便抬起头来,一脸欣喜。
“姐姐,我或许已经找到疫症的症结了,不过具体用药还待商榷。听说绥西城里,顾相的身边也有几位得力的医者,若是他们来,或许真能确定疫方!”
香苧一双眼睛晶亮,“而现在,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应该进出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
梅馥也高兴。
“庙中病人的很多家眷也都想来帮忙,若是人手不够,那咱们也可以请他们进来,而且邻里乡亲,照顾自家人也更上心,许对病情有帮助!”
香苧点头,“以往只能在庙外远远看上一眼,如果能进来,他们肯定也高兴。不过姐姐,若是这样,国舅那边……”
是啊,既然要与顾少元大张旗鼓合作,那自己的行踪夏雪篱那边如何能瞒得住。
梅馥沉吟片刻。
“我生病的事千万不要对外透露,就连白鹤轩也一样。另外,你身上有胭脂水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