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祖皇帝赐给戚家将军令,调大军围住皇城震慑各方势力,淮王早在先帝薨逝时就会杀了李玥。当然,戚煜答应借将军令,也有他的想法,他看着主子长大,对他一直十分欣赏,希望扶主子坐上那把椅子是真,当然,条件是要立他妹妹戚烟为后,主子为了稳住他,便干脆坐实当个目无天子的弄权国舅,一面拉拢戚家对付淮王,一面又利用淮王背后的清流势力制衡戚家,种种手段用尽,背负一世骂名,其实都是为了他这宝贝侄儿的江山稳固,可他李玥瞎了眼,只当主子觊觎他的皇位,可叹主子一颗苦心都用到狗身上去了!最终还被他反咬一口,若不是主子拦着,我就算碎尸万段也要进宫杀了这小子!”
阿九拿过梅馥手中的茶饼,一掰两半,在手中捏成碎屑。
“小皇帝倒也狡猾,这毒的用量极轻,日积月累,毒性深入骨血肺腑,已达到了致命的程度。”
梅馥只觉两耳嗡嗡作响,终于回神,仓皇无措地揪住阿九衣摆。
“没有办法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阿九冷笑一声。
“主子查到段家乃医圣后人,所以明知段莹然是淮王派来的卧底,依旧刻意接近,可惜段莹然医术浅薄,连他是中毒也看不出来,这天下,唯一能替主子解毒的段尚书,却表示除非主子娶他女儿,否则绝不医治。威逼利诱的手段我们都使过,但也不起作用,这段老头软硬不吃,爱女如命,知道段莹然的心思,才以此相逼。”
梅馥的泪落了下来。
“我懂了,所以他赶我走,是因为和段尚书有约,继续和我在一起,便会没命......”
阿九冷冷瞥她一眼。
“你错了,主子听了段老头的话,当即拂袖而去,只是段莹然不死心,还在想各种办法替他解毒,上次去灵鹳寺求药,也是段莹然的主意,可惜造化弄人,我们刚到南山,主持便圆寂了。”
“主子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又不想你青春守寡,这才放你自由,谁知你偏偏又来招惹他...”
梅馥心乱如麻,阿九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只是喃喃自语。
“所以,只要娶段莹然就能解毒,我明白了.......”
白鹤轩追至夏府,立即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他怒由心生,且是有备而来,正打算硬闯,那两扇高门却开了,只见梅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白鹤轩高悬的心将将放下,却发现梅馥赤红着一双眼,脚下生风,径直越过他往前走去,白鹤轩急了,连忙跟了过去。
“阿馥,你要去哪?”
梅馥终于回头望了他一眼,声音极低极冷。
“进宫。”
小皇帝李玥今夜歇在沈冰慈的寝宫内,淮王谋反的事,让他深受打击,一直以来最信赖的皇叔,居然早就对他的龙位心存觊觎,任谁也难以接受。
失望挫败之后,他必须重整精神对付,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依旧假装宠幸着淮王支持的沈冰慈。
沈冰慈弹了会琴,含情的目光掠过李玥,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双眼熠熠发光,那目光让人面红耳赤却又胆战心惊,于是停琴走至李玥身边,温顺地坐在他怀中,抱住他的脖子撒娇。
“皇上,臣妾弹得如何?”
李玥不动声色地收起目中杀意,回抱住她。
“爱妃琴艺高超,朕几乎听得着迷。”
沈冰慈娇笑着钻入他怀中,李玥顺势将她抱起,走向床帐,却听外头一阵吵嚷。
“梅淑人!哎,梅淑人!皇上指的无需通传可不包括这种时候!”
“站住!您若执意硬闯,休怪属下无礼了!”
身后的珠帘噼啪作响,李玥回身,梅馥已是闯了进来。
李玥不由皱眉,这梅馥,仗着与自己关系好,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但她再怎么疯狂,却也不至于大半夜在他招幸后妃的时候发疯吧?难道是香苧出了什么事?
见梅馥双目血红,面如修罗,李玥越发坐实了心中猜测,马上担心起来,见自己的亲信何佑追进来要把梅馥拖走,连忙放下沈冰慈。
“你们先退下。”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猝不及防间,梅馥突然顺势抽出何佑腰间佩剑,直直刺向李玥。
李玥大惊失色,在沈冰慈的尖叫声中跌坐在床,梅馥的剑锋险险停在他鼻尖,终是下不了手,她扔掉剑,狠狠掴了李玥一巴掌。
“护驾!护驾!梅淑人行刺了!”
何佑首先反应过来,出手如电擒住梅馥,将她双手反剪押住。
沈冰慈见梅馥被拿下,连忙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替李玥敷脸,不失时机地道。
“皇上,梅馥简直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李玥惊魂未定,对沈冰慈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捂脸看着梅馥,又怒又恨。
“你、你疯了吗?”
“为什么?”
两行清泪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流出,梅馥嘶声诘问。
“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质问,让李玥莫名其妙,可看梅馥失望至极的面庞又不是无缘无故,奈何天子尊严受到血洗,他现在根本没心情问梅馥原由,冷哼一声,命令道。
“来人,将梅馥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