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别吓姐姐啊——”
那声音太过痛彻心扉,连带着梅馥的心也被揪紧,她忙不迭擦干泪水睁大眼睛确认,透过慌乱的人群,才发现前面那个人的手已是无力地垂落……
一瞬间,全身的力气似乎已被抽离,梅馥踉跄了一步几欲不稳,幸而有白鹤轩,被他一把稳住。
“别担心。”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梅馥恍惚地看了他一眼,而夏雪篱已是被阿九送入了房内,段尚书面露迟疑,连连叹道。
“奇怪,奇怪,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怎么又——”
这词不达意的一句话,让众人疑惑,夏太后已是泣不成声。
“段卿你倒是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亲口和哀家说阿篱已经病愈了吗,怎么现在又……”
她实在说不下去,虽然夏雪篱以前每每犯病,无数的太医阆中都告知了那最可怕的结局,但夏太后还是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特别是在一起已经看到曙光之后又被残忍地泯灭。
段尚书不语,而一边失魂落魄的段莹然也早已哭成泪人,往昔淡漠容颜上也出现无望神色。
她颤巍巍扶着地上站起,虚浮地走到夏太后面前,俯身跪下。
“太后,我爹已拼尽全力,而国舅原先身上的残毒也已被清得差不多,只是——”段莹然忽地抬头,蓄满泪的双目已染上赤红,分外狰狞。
“只是——叛王李宸绍伏诛那日,他又被人下了重毒,这一次,可谓回天乏术,注定让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最后一句,语气凄厉,可谓嘶吼出声。
而众人也震惊地看着这四下的变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国舅,中毒,叛王,伏诛,下毒……
再结合段莹然此刻的视线方向,一个残酷的真相似乎便已呼之欲出。
“不可能,不可能……”
太后往后退了一步,之前还雍容华贵一丝不苟的妆容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糊乱了,她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喜堂还有旁边一身明黄从容淡定的小皇帝李玥,更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不可能,玥儿,这个怎么会是你做的,阿篱可是你的舅舅啊……”
明明是欢欣喜庆的喜堂,悲伤的情绪四下蔓延,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气。
面对太后的质问,李玥重重呼了一口气,最终猩红着双眼站了出来。
“没错,夏雪篱的毒是朕下的,正是李宸绍伏诛那日放到了茶水里。”
“你……”
太后浑身气得发抖,实在难以置信这个她从来舍不得打骂的孩子竟对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而梅馥已是忍不住嘶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玥淡淡瞥过面色各异的众人,不见喜怒。
“母后,因为朕查明,那日刺杀朕的,并非淮王的人。淮王的人马早在路上便已被夏雪篱诛灭。而您只知皇儿大逆不道,谋杀亲舅,却不知,母后的好弟弟却也惦记朕的性命,若非那日香苧替朕挡了一箭,或许……”
他话音未落,梅馥已是厉声打断。
“糊涂,若是夏雪篱有意取你的性命,当日便赶尽杀绝,伪装成李宸绍所为,何必浪费那天大好时机?”
“谁知道呢?”李玥露出了个齿冷的笑。
“朕这个舅舅最难以捉摸,不过——朕只知道,若朕不先下手,夏雪篱灭了李宸绍,下个目标就是我。”
梅馥实在想不到他会有这样荒唐且可怕的联想。
想也没想正要动手挥掌,已是被白鹤轩与顾少元一左一右拉住。
“梅馥,难道你还想要忤逆朕吗?别忘了,朕可以随时取你的性命!”
面对那个几近扭曲无情的面孔,梅馥呆了呆,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小皇帝李玥吗?
“不可理喻!”
白鹤轩和顾少元见状,生怕她又蹦出什么惊人之语,惹得李玥不快,沾上灾祸。一个捂住她的嘴,另一个连忙跪下,替梅馥求情。
而花涟红也不动声色地走到前面,以备不时之需。
李玥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似笑非笑,似要张开的面容上已是浮出了一种所有人看不懂的神色。
君心难测。
从头到尾观摩了此番变故,众人心惊,正在骇然,突闻外面火光震天,一时间,四下立时乱成一片,就算皇帝在场,也难以顾忌。
终于,李玥从容的面容上总算也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捉住一个国舅府下人。
“怎么回事?”
“皇,皇上,不好了,戚,戚煜将军谋反了,带人把国舅府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