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船行数日,路上竟未遇到什么追兵,过了几座陈国附属的小岛,捕鱼的船只渐渐多起来,举目望去,陈国本土便在天水接壤之处,被日出的光线勾勒出个大致形状。
梅家的船才刚靠岸,便有在埠口巡逻的一队官兵前来拦截,顾少元忙拿出之前林殊同帮忙办的通关文牒,那领头的巡逻官看了一眼,又伸出手。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顾少元怔愣之际,梅馥已经赶上前来,从袖带中掏出一大锭银子交过去,笑吟吟地道。
“我们初来乍到,还请官爷多多照顾。“
天下乌鸦一般黑,梅馥这几年来,已经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规则,即便是在陈国也不例外,顾少元当惯了丞相,向来只有别人求他,哪里懂得这些规矩,所以倒成了个愣头青。
不料那巡逻官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将银子丢还给梅馥,表情也有不耐烦。
“谁要你银子!你们那张通关文牒只是出埠的,要进我们陈国的地界,必须还要办一张入埠的,你们要是没有,就原路返回吧!”
“什么?”
梅馥皱眉。
此前她听三个哥哥说过来往陈国的经历,从未听说要办两张文牒,莫非是钱给的不够,所以这个巡逻官在故意刁难?
梅馥沉下脸,又换了一个金锭子递过去。
“我们并不知情,还请大人通融通融,进城以后一定速去补办。”
那巡逻官叹了口气,依旧把钱退还给了梅馥。
“姑娘,真不是为难你们,近日,我们陈国有反贼与你们朝廷中人勾结,所以太子殿下勒令严查,举凡贵国来客,都是这个规矩,你们江宁府的林大人也知道啊!江宁府没给你们办齐手续,我们是断不敢放行的。“
见梅馥还欲辩解,顾少元拉住了她,沉声道。
“不必说了,定是林殊同在敷衍我,他早知道我们进不了陈国,终究要折返,所以才没派追兵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总之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此时魁姐正推着无忧自窗舱里出来,他头戴青纱帏帽,坐在梅家匠人赶制的竹制轮椅之上,由于前几日为救梅馥勉力强撑,又伤了肌理,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再行走。
见巡逻官兵就要下船,无忧出声叫住了他。
“入关文牒,自然是有的。”
他含笑从袖中抖出一张纸递过去,那巡逻官怔了怔,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竟然点了点头。
“嗯,这不是有吗?既然如此,你们可以靠岸了。”
将船停靠在码头,一行人下船前去酒楼吃午饭,梅馥换过魁姐,忍不住好奇地弯腰问无忧。
“你怎么会有入关文牒啊?”
隔着青纱,依然可以感觉到无忧唇边的笑意,他自袖中拿出那张纸递给她。
“你说这个?”
梅馥接过,不由啊了一声,左右翻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上头写得鬼画符一般的,哪里是什么入关文牒,分明是船上老大夫替他开的治腿疾的方子。
“怎么可能,我刚才见你拿给他的分明就是这张纸啊!喏,这里还有个朱砂红印,你什么时候换的!”
无忧笑而不答,转头看向面前的醉仙居酒楼,道。
“我们到了,进去吧!”
见他不愿多做解释,梅馥心中略觉失望,虽然他愿意跟自己走,可始终还是心存戒心,保持着一丝防线。
但能找到他,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梅馥鼓励自己,转而一笑,扶着他从轮椅上站起,悠然走了进去。
他们之后,顾少元一双沉静的眼牢牢粘在无忧身上,充满了不安与疑虑。
魁姐见状,用手肘拐拐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怎的?阿馥妹子和无忧走得近,所以你醋了?谁让你以前那般混账,活该她要跟别人跑!”
有了之前落云山共患难的基础,两人之间倒也拉近了距离,时不时还会开几句玩笑,所以对于魁姐的打趣,顾少元倒也没有发怒,只是紧皱双眉。
“我只是觉得,这个无忧,很有问题,方才他拿出那张‘通关文牒’时,我似乎闻到一股异香,只怕是下了迷药。”
魁姐笑着拍了顾少元一下。
“没想到你挺聪明,没错,他确实在纸上下了药,不过可不是市集上给小娃儿拍花饵那种!这是逍遥楼的秘术,整个逍遥楼也没几个人能学得来,这个无忧,确实不简单!”
顾少元闻言,又紧张起来。
“你说,他会不会也给阿馥下了药,否则她怎么可能对夏雪篱以外的男子这么上心?”
魁姐不答,以怜悯地眼神看了看他,摇头越过他径自踏入酒楼。
陈国临海,特色菜多是海产,这倒让久居内陆的梅馥几人大饱口福,点了一大桌子鱼虾蟹蛤,这酒楼虽没有梅馥在京中开的凤楼那般气派豪华,倒也别致,依旧请了一班小戏在中央台子上为客人演出。
陈国的戏,也十分不同,辞藻并不华美,反而是白话居多,舞台布置也极精巧,很有感染力,最特别的就是剧本,十分曲折离奇,引人入胜。
正在上演的这一出,便是宫闱争斗之事,讲的是某朝皇帝子息不丰,膝下仅得两位皇子,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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