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梅馥起初一愣,随后脸刷地红了起来。
不会吧!
更深夜静,孤男寡女,他带她到床边来做什么?莫不是想……啊啊!不对!如果真是想那个什么,也不至于挑这么磕碜的一张床吧?在她屋里不就……呃,不对!她在乱想什么啊!她才没有期待!
“你看,这下面是什么?”
无忧垂下长睫,修长的五指罩在床板上,轻轻一推,咯吱一声,床板竟然翻转开来,露出一条长长的暗道。
梅馥这回总算明白了,身子往下一探,难以置信地抬头。
“你说……我哥他们,在家里挖了条密道?可是……这是干什么的?”
“要不要下去看看?”
梅馥想了想,毅然点头。
“要!”
暗道的阶梯修得并不陡峭,只是里头略窄,若是两个人并肩而行,便要紧紧相贴,蜡烛遇风已然熄灭,所以只好摸黑,梅馥犹豫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地抱住无忧胳膊,还好乌漆麻黑,无忧看不见她涨红的脸庞,他也没有挣脱,这让梅馥很是欢喜了一下,巴不得暗道再长一些。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暗道就到头了。
站在暗门面前,梅馥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便知这暗道另外那头被扣住了,正不知是否返回,无忧竟将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从门缝里轻轻插@进去,不晓得怎么捣鼓了一下,轻松容易地便撬开了关卡。
两人推门而入,只觉眼前一片光明。
暗门后,是一间卧室,陈设简单朴素却不失清雅,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床薄被,梅馥摸了摸桌上的茶杯,还有余温,便知此地有人居住,进退两难间,卧室外突然传来一阵琴音。
余韵缠绵,清婉空灵,让人闻之心神俱为止一震。
梅馥隐约觉得这曲子和弹奏手法十分熟悉,站在原地闭目回味了片刻,猛然睁开双眼三步两步掀开珠帘,奔至外室。
那里的一张古琴前,坐了个人,红衣墨发,姿容翩跹。
闻声他停住了琴,转过身来,却在见到梅馥那一刻,也怔住了,随后眸子里的惊诧渐渐变为惊喜,最后柔软下去,似有一层浅浅波光在荡漾。
“花漪红!”
梅馥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围着他转了一圈,确定是本人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花漪红,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他想告诉梅馥,那天夜里,自己收到她的诀别信后,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做了他认为最出格的一件事,骑马连夜追赶至码头,可在见到她与顾少元携手上船的那一幕后,却又隐入暗处,默默地送别了她。
然后张了张口,花漪红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梅馥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个人,让他双目猝然收紧,后退一步垂下眸子。
“我是被,囚禁在此处的。”
这注定是个不能入眠的夜晚,又是半夜的详谈,梅馥本已渐渐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被搅得一团乱。
有了先去白鹤轩的铺垫,花漪红就是陈国大皇子这个事实,已经没能十分震撼到梅馥了。
她只是不能接受,当初一同把酒言欢的白鹤轩,竟然会将花漪红禁锢于此。
“当初你爹将我护送至京城,本来是想让我留在府中,静待云家前来接人,只是我惧怕权力争斗,便自己逃出了梅家,入了戏班,你爹明面上假托救过欢喜阁的孩子,时常与我来往,劝说我回陈国,可我唱了大半辈子的戏,早已当不成什么皇子,即便是后来白鹤轩寻来,我也心意已决,若不是……”
若不是,白鹤轩以你在陈国为诱饵引我至此,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了。
他低眸看了梅馥一眼,轻描淡写地道。
“若不是被白鹤轩诓骗,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了。而我一旦回了陈国,自然便是云家和太子相斗的筹码,外公他们想让我重拾身份,去夺取皇位,可我真的倦了这无休止的权势之争,即便云家赢了,捧我登上那个位子又如何,我本就不是堪当此大任之人,何苦强求?外公怒我不争,一气之下便把我囚禁于此……”
他好似没有看到梅馥眼神里的愤怒与同情,淡然笑道。
“好在这里有琴有书,我一个人在此清净度日,倒也畅快。”
梅馥沉默一瞬,毅然握住了花漪红的右手,坚定地道。
“不,我们离开,这条暗道直通我哥家的院子,我们马上走,离开陈国。”
梅馥的手心温暖柔嫩,让花漪红微微一颤,感受到无忧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花漪红连忙收回了手,摇头。
“不行,我若失踪了,白鹤轩便会知道是你所为,你在中原已难以容身,离开陈国,又该飘荡到何方,不行,我不能连累你。”
“朋友之间,说什么连累?想当年我在慈济堂的时候,你……”
“那不一样,梅馥,你好不容易才从中原脱身,我不希望你再卷入任何纷争。”
花漪红看着她,唇边挂上一抹温柔笑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有你还在陈国,常来此陪我说说话,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