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置信地道。
“事态竟已至此了?”
一句话暴露了他所谓的超脱不过是自我欺骗,这些日子以来,顾少元总是有意无意地探听着中原的消息,小皇帝没有派人到陈国要人,便是因为他如今在和长公主的斗争中节节败退,无暇东顾,想到他有今日,自己的离开可谓功不可没,顾少元心中不是没有顾虑。毕竟顾氏三朝元老,一门忠烈,可在天下兴盛时隐退,却无法在国之将亡时逃避。
看出顾少元内心的挣扎,夏雪篱轻轻一笑。
“少元,我说过,如有来生,我们再做朋友,如今,便是你我携手之时了。”
顾少元抬眸,只觉回归的夏雪篱,如同脱出束缚展翅翱翔的凤,强大自信,光芒不可逼视。
于是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夜色苍茫,芭蕉小亭,一壶香茶将将煮沸,夏雪篱动作优雅地将它从红泥小火炉上提下来,替对面的人斟满。
碧色入杯,茶香满亭,然而白鹤轩却没有心情品。
“国舅寻我来相见,不知所为何事?”
阿九突然将花漪红送回云府,这是夏雪篱的示好,也表示夏雪篱重出江湖,将在两国风云变换的局势上伸手一搅。
对于云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在中原,他云展墨和长公主,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曾利用梅馥的凤楼,私下为长公主提供过许多情报。
他永远不会让梅馥知道这些,因为,虽然他和夏雪篱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希望在梅馥心中,展墨还是当初那个展墨。
想到梅馥,白鹤轩便有些奇怪,为何今天到梅府一叙,他见到了顾少元和魁姐,却独独没有见到梅馥?
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他又释然地苦笑了一下。
也对,侧卧之塌,岂容他人酣睡,夏国舅对梅馥的独占之心,他也不是第一日领略了。
夏雪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白鹤轩饮下一杯香茶后,方缓缓启口。
“云世子,要不要与我合作?长公主能给云家的,我一样能给。”
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套话,他目的昭然,却让白鹤轩有些无措。
他只得放下茶盏,苦涩一笑。
“国舅如此爽快,我若再装傻,倒有些惺惺作态了,那么明人不说暗话,国舅既知道这件事 便该知道云家和长公主的关系,云家怎么可能会改变立场?”
当年云家与中原魏家曾有过联姻,长公主之夫,魏驸马便是云家女儿所生,如果能够扶持魏昭登上大位,云家人自然是不余余力的。
听到他的回答,夏雪篱也不着急,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云世子,中原的云家血脉是否得势,和你们云家本家的兴衰,究竟哪个比较重要?可别忘了,虽是云家女儿所生,但那孩子到底姓魏。何况,那孩子的母亲,并不是你云家的人,云鼎侯若妄想掌控她,是否有些不自量力?”
白鹤轩沉默了,夏雪篱所说不假,他在长公主身边多年,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路看过来的,她面上一派淡然写意,实则伪善,心狠手辣。取得李玥的信任后,便不断挑拨他和夏雪篱之间的关系,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李玥给夏雪篱下的毒,其实是长公主寻来的。
私底下,他和李玥一样,唤长公主一声姑母,可谁知道当她达到目的以后,会不会像当初对待李玥一般,翻脸无情。
他回到陈国后,便提醒过爷爷,不能给长公主完全的信任,可爷爷这个人,认同血脉达到腐朽的地步,对花漪红如此,对魏昭亦如此。
见白鹤轩露出为难表情,夏雪篱便知他其实并不是十分愿意为长公主做事,便缓缓吐出一个惊人的真相,直逼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你可知,当初在疫区,下令把梅馥丢进死人堆的,并不是淮王,而是长公主。”
白鹤轩双眸蓦然收紧。
“你说什么?”
“不相信?“
夏雪篱一笑。
“因为她当初向你承诺过,绝不会动梅馥?可是云世子,那时的梅馥,深得玥儿信任,玥儿心系的香苧也对她言听计从,若她一直站在我这边,对长公主很是不利,这种承诺,她怎会遵守?此次中原之战,我若输了,梅馥必然与她为敌,你难道指望她会放过梅馥?”
夏雪篱淡淡饮茶,眼角却瞥过白鹤轩阴郁的面部表情,果然没有猜错,白鹤轩……不,云展墨,隐姓埋名蛰伏在中原那么多年,什么都是假的,然而对梅馥的感情却是真的。
他以这一点为筹码,在对方已然动摇的心性上又加了一分重量,可心里,却是不大高兴的,一切结束之后,花漪红和白鹤轩都会留下,他绝不会让梅馥再踏入陈国的土地半分。
白鹤轩面色闭了闭眼,突然笑了。
“你说的没错,爷爷已经老了,难免有些糊涂,以云家目前的势力,还是不宜过于贪心,何况国舅既然归来,我云家也无把握擒住你羽翼下护着的那只幼崽,丢车保帅,方为上策,云家现在虽不全由我做主,可是我会尽力瞒着爷爷,为你提供一些便利,但请国舅承诺,中原那边,你若事成,请不要伤害云家血脉。”
目的达成,夏雪篱点头。
“这个自然,魏昭是个不错的孩子,即便没有了母亲,我也会将他抚养成人,且保他将来一番作为,绝不会有辱你云家名声。”
白鹤轩欣慰一笑。
“我信你,我也相信以国舅之才,我们必然能够合作愉快,那么,我想先听听国舅有何打算。”
夏雪篱食指轻叩在瓷桌之上,似在思索。
“我听说明日穆子鸿生辰宴,邀请了花漪红,也就是你的表兄穆子慈,我希望你们云家能答应让他出席,届时,我会作为皇子谋士,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