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勒马回城,直奔国舅府,可是假传命令放人的事却让她心虚得很,方才在场的人很多,这件事相信不出片刻夏雪篱便会知道,毕竟,张之炎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自己本就是违背他的安排固执归来的,加上这件事,他会不会发怒责难?
近乡情怯,却也敌不过相思之苦,梅馥在离国舅府不远的地方下了马,慢慢拖着步子前行,心中正盘算着一会见了夏雪篱该如何解释,突然身后一股大力,将她拽入旁边的小巷。
惊诧回头,梅馥脱口而出的尖叫却生生止住了。
“少元?”
梅馥瞠目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不知他这样做是何用意。
“为什么要回来?”
顾少元握着梅馥双肩,表情十分沉痛。
“既然他已经送你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阿馥,你该永远离开的。”
看顾少元的反应,显然是知道夏雪篱的打算,可这反常的态度倒让梅馥不解了,她的心高悬起来,反问道。
“情况真的已经这么危急了吗?即便如此,我也会回来,要我丢下他独自偷生,万万不能。”
顾少元苦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前方大路上突然热闹起来,梅馥抬眼去看,却是一队轻骑兵,护着顶粉红软轿浩浩荡荡往他们身边行过,停在了国舅府的大门前。
轿子落地,两个丫鬟打起轿帘,从里头搀扶出一位华衣女郎来。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侧颜,梅馥还是经不住为之震撼,从前只见书里描写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却始终不知一个女人要如何美,才能让一座城池的人都为她倾倒,而今见了这女郎,梅馥脑中似一道天闪打下,顿时悟了。
那女子的五官似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精雕,合在一处,偏偏又锦上添花,任何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由都被点亮了,那样的美貌,足以让春花羞愧,明月失色。
一时沈冰柔、段莹然包括她梅馥在内,都被生生比了下去。
女郎在台阶下没站多久,国舅府的大门便洞开了,夏雪篱带着众人从里头迎了出来,雪衣玉带,风流含笑,他翩翩走下阶梯,哗啦一下打开手中折扇,语带温柔。
“罗敷公主,不曾远迎,是我失礼了。”
女郎望着他的笑颜,菱唇微挑,笑容似玫瑰展瓣,徐徐绽放。
“是我贸然叨扰,国舅别嫌罗敷礼数不周才好……”
夏雪篱倜傥一笑,侧身将她往里一让。
“岂会?我备了染香,不知公主能饮一杯否?”
两人说笑着一同进了门,不远处巷子里的梅馥此时却才恍然回神,见她大有迎上前去的趋势,顾少元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她,往巷子深处退去。
“你干什么?”
“那女人是谁?”
梅馥怒气冲冲猛然转头,火力全开朝着顾少元吼道,生生让他生出一种又回到从前,被她发现自己和沈冰柔私情的时候。
顾少元一叹,拉起她便走。
“不要激动,先去我那,我再慢慢告诉你。”
原来,在梅馥离开的短短五天,京城接连发生了数件大事,先是夏雪篱将张之炎收押,又接二连三攻其侧翼,查抄云家在京的产业,还摆下鸿门宴,将阜宁旗下的几名将军以谋反之名全部控制了起来,然而阜宁也不甘示弱,凭着亡夫威信,一呼百应,将百里外驻守边关的大将都调动了,如今正步步向京中进逼,只怕不出七天,就能碾进京城。
届时双方必有一场恶战,胜者将以清君侧的名义,彻底将败者从世上抹去。
“果然啊!果然如此,因为没有胜算,所以赶我走,夏雪篱,你好得很!”
梅馥冷笑数声,这个结果,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本来他们就是为了这一天而来的,无论胜负,总算也有个结果。
只是……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梅馥所关心的,却只是一个女子,这让顾少元微微一愣,却也如实答道。
“你说罗敷公主?你大约不知道她,她是花漪红……穆子慈同父异母的妹妹,艳名远播的陈国第一美人,就在你走的那天,她的銮驾刚巧进京,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此次是来联姻的,她的母亲也姓云,是前皇后胞妹,和她联姻,便意味着能借得云家与陈国皇室的助力。”
梅馥有些懵了。
“既然是云家的女儿,难道不是为助阜宁而来么?”
顾少元摇头。
“本该是这样,无奈这位公主极有想法,她没有看上原本该与她和亲的魏昭,却……看上了夏雪篱。”
“你说什么?”
似往胸膛里填了一把火,梅馥的怒意熊熊燃烧起来。
“你的意思是:夏雪篱为了迎娶她,所以故意在那天将我和琅玕送走?”
贵为公主,自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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