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抱着祗恪乐,“哎呀,不是啦!瞧你都给猜到哪一国去啦!”
祗恪一双兔儿般柔软的眼,好奇地凝住了祗若,“……姐姐告诉我吧,我当真是猜不中了。”
祗若又想了想,又将那帕子给捞回来,在掌心里团了团。
半晌,她才噗嗤儿一笑,“其实,端的也没什么有趣的,我遇见的人非但不算有趣儿,其实还是有些呆子似的,又委屈,又求全的……可我回来,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回味起来倒觉得有些好玩儿了。”
说也特别,她便是之前当着姐姐,都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可是当着祗恪的面儿,却能张开嘴了。
可能姐姐总比妹妹的身份更严肃,更有威严感;况且她的姐姐是大清国母、正宫皇后呢!
倒是祗恪柔软、懂事,便是与她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受她责备去。
祗若说着又顿了顿,晃了晃头,“许是……我觉着他还是个小孩儿,我倒头一回看见一个明明锦衣玉食、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小孩儿,却肯低首敛眉地受人欺负;而且明明是受人欺负吧,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是平静、宽和的。”
祗若霍地侧首,“他比我小,却比我懂事!他这个年纪,却做到了我都没做到的事儿!——家族的颜面,我也想顾,可是我还没懂得该如何去顾,便遇上了这么个活生生的事儿,倒仿佛他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给我派来的小先生似的!”
一句“小先生”说的,叫祗若自己也忍不住又笑了,“嗯,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儿,倒当真像个小先生呢。”
祗恪听得有点儿傻了,“……姐姐是遇上了谁?”
祗若耸耸肩,“就是个小孩儿,宫里的小孩儿。”
祗恪对宫里没有祗若这么熟悉,这冷不丁一听就有点懵了,“宫里的小孩儿?姐姐说的是皇阿哥么?——那是二阿哥,还是三阿哥?”
“可是三阿哥还太小,不是么?不至于这般懂事的吧?那姐姐难道是遇见了二阿哥去?”
祗若红了脸,赶紧退远了,“你别问……我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呢!你且等等,回头我自己想明白了,再告诉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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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若忍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头儿上,实在忍不住了,这便趁着諴妃来看她们功课的当儿,冲諴妃挤眉弄眼儿示意。
——选中留宫居住复看的女子们,除了跟着内务府的嬷嬷们学功课之外,也要有一位内廷主位亲自监管着她们,以示重视。
如今后宫里,高位乏人,廿廿自不放心将这事儿交给莹妃去,这便还是交托给了諴妃。
諴妃瞧见了,这便寻了个差事,单独派给祗若。这才避开众人,在外头见了祗若。祗若说想见廿廿。
諴妃这便笑,“你进宫学规矩,也有半年了。我知道你们姐妹互相思念,我也安排了许多次机会给你,就想叫你去见见皇后娘娘。可是你这孩子也是要强的性子,就是不肯。”
“怎么半年都过来了,这会子却才隔两天,就又想见你姐姐了?”
祗若怕被看穿心事,故意吐了吐舌道,“想念,原本就是这样一回事……若不见的时候,便也什么都能忍住了;可一旦相见了,便再忍不住,就总想再见、三见……”
瞧着祗若这般故意严肃、颇有些老气横秋的模样,諴妃也都忍不住乐,“要不是知道你才十四岁,从小在家又最是活泼的性子,我都要以为你这是情窦初开、已然知了情滋味了!”
祗若“哎呀”一声,“諴妃娘娘您……”
諴妃含笑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想见你姐姐而已,我那话说得不对劲儿了,我给收回来就是。”
在諴妃的安排之下,祗若次日终于得了机会,又进储秀宫。
廿廿故意揣着明白说糊涂,一切权当不知,只等着三妹自己跟她说出来。
她也不急,总之——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愿意让小妹自己想明白再说。况且,小妹才十四岁,睿亲王家的那几位阿哥年纪也不大,自然还都等得起——别说多等个几日,便是多等个三年二载去,也无妨啊。
祗若进来先还是没吐口儿,只说想吃上回在廿廿宫里吃到的饽饽——杏仁干粮了。
廿廿便也不说破,只是轻笑道,“还以为你说馋嘴了,是馋什么了呢,原来就是想吃这一样儿饽饽了——说真格的,这杏仁干粮倒不像是宫里头的饽饽,反倒十分适合平民百姓家的。”
这“杏仁干粮”不过是用猪油、白糖、杏仁、桂花几味料,其余就只是面粉和手艺罢了,算不得什么金贵的。
祗若耸耸肩,“对我来说,合胃口的才是最好的;便是最金贵的那种,我还不一定吃得惯呢!”
廿廿欣慰点头。她母家原本清贫,如今荣登富贵,她倒不愿意家人因此而失去了从前的本色去。眼见三妹如此,她倒能放下心来。
杏仁干粮端上来,祗若却也只是小猫一样小口啃着,怎么都不像馋嘴想吃了的样儿。
廿廿在旁瞧着,就等她自己开口。
果然,祗若已是吃不出杏仁味儿来了,便将饽饽撂下了,不好意思地抬头,“……姐姐,我这几日回想那天去箭亭的事儿,总觉着好像被人看穿了,叫人知道了我不是太监呢!”
“我生怕这事儿为姐姐惹来流言,我这便怎么都放不下心。”
小妹狡黠,这会子还能寻出这样的理由来,惹得廿廿莞尔。
“那你倒说说,你怎么会这么觉着?又有谁可能看穿你不是太监了?”
祗若半眯着眼,仿佛使劲回想;可其实,那日情形依旧历历就在眼前,都不用这么使劲儿回想的。
“第一个,就是那睿亲王家的四阿哥。”祗若说着还故意伸手在自己身边儿比了比,“就还是个小孩儿,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