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宁便没跟着去,而是留在了京中。
舒舒心下思来想去,便将这个人锁定在了自家阿哥爷这儿。
绵宁皱了皱眉,却是甩开了手臂,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尽管如此,舒舒却还是笑了,心底下真格儿地甜了又甜。
在皇后与她之间……阿哥爷终于肯选她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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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奉旨出京赴裕陵去了。
舒舒这边儿便安下心来继续“养着身子”。原本以为明安那边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就等着刑部那边儿放人了。
稍微让舒舒心里有些膈应的是皇上选了人来继任步军统领。
虽说明安既然已经革职,那必定得有人来继任。可是怎么那么巧,皇上选的这个继任之人,偏偏是主办明安这个案子的刑部尚书、蓝旗宗室禄康!
官场中人,谁没有私心呢。一个要继任步军统领的,既然手里正掐着前任的案子呢,还不趁机多用点劲儿,以便叫自己履新之后,名声迅速就盖过前任去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也幸好这禄康是宗室——步军统领终究是管着京师治安的,皇上不用外臣了,便用自家人,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禄康继任步军统领两日,军机处和刑部便呈上了对明安治罪的建议!
军机大臣与刑部,共同向皇上建言,将明安发配到乌鲁木齐!
得了信儿的舒舒恨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堂堂宗室,竟也如此落井下石!”
四全悄然瞟一眼舒舒。
舒舒便眯眼望过来,“怎么着,还有事儿?”
四全叹口气道,“奴才听闻,这宗室禄康因这回的差事办得好……皇上赏赐南海淀的寓屋一所……”
舒舒倏然闭上双眼。
“办得好?皇上还觉着禄康的差事办得好?好在哪儿啊?好在想将我明大哥哥落井下石、赶尽杀绝么?我明大哥哥他,根本一两银子都没拿,凭什么还要发配到乌鲁木齐去?!”
四全一时也没了主意,低声道,“……不如,送信儿给阿哥爷,叫阿哥爷赶紧回京来替明公爷做主?”
舒舒闭上眼想了半晌。
她可以相信阿哥爷会在事发之前,提前给明安透点口风儿,叫明安做些预防的手段……但是她绝不敢相信阿哥爷会在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之后,还会替明安做什么主去!
阿哥爷虽说是皇子,可是他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去违反皇上的心意。
也就是说,阿哥爷这个皇子啊,他得先保全他自己……终究,他已经不再是唯一的嫡皇子了!
舒舒便疲惫地摇摇头,“不必了。阿哥爷子在路上本来就车马劳顿的,这会子送信儿过去,也只是给阿哥爷添烦恼。再说阿哥爷不几日就能回来了,等阿哥爷回来再说吧。”
此时才忽然觉得心生悲凉。
女人啊,都说嫁夫随夫,出嫁之后便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寄托在了夫君的身上。可是当你的母家真的有事儿的时候,尽管你的夫君贵为嫡皇子、事实上的皇长子,可是你却压根儿就不敢指望他能帮帮你的母家……
虽然,你为了替他筹划,将你自己个儿、将你母家所有的人脉都搭上了。可是一旦你母家有事,你的夫君只会第一个将你的母家推得远远的。
她忍不住想起乾隆爷对孝仪纯皇后的母家,生生将一家子辛者库下的汉姓人,一步一步地抬到了正黄旗包衣、正黄旗正身,再抬到镶黄旗满洲!
还有皇上对当今皇后的母家……一个连方子都买不起的破落户儿家,一个自大清建立二百年来几乎没有军功、没有爵位、也没有什么高官的房头,生生变成了皇后丹阐承恩公家,让她那个对带兵没什么经验的阿玛当了京营的左翼总兵!
舒舒想笑,可是一转眸之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夫君,夫妻……终究能不能一世扶持,相依为命啊?
若夫君都不能信,那她这一辈子,又该依靠何人?
——孩子,是孩子吧?她现在比所有的时候,都更迫切地希望要得到一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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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即便舒舒已然这般,可是她的心痛还没到尽头。
又次日,皇上再下旨意。
皇上竟然觉着将明安给发配到乌鲁木齐都是便宜他了!
皇上下旨,将明安发配到伊犁……效力赎罪。
更要命的是,皇上终究还是狠了心,下旨革去明安的一等果毅继勇公的爵位!
革职、革爵,发配伊犁……根本一两银子都没收,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舒舒终究眼前一片漆黑,旋即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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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后殿。
廿廿正陪着皇上看李朝进贡来的贡品。
廿廿是正宫皇后,李朝的贡品里有单独一份儿是进献给皇后的,内里主要是高丽人参、各种彩花席、东珠、白纻布等。
旁的倒罢了,那些人参、东珠的,自都比不上宫中早有的。唯独那些彩花席,因工艺是他们那边儿独有的,花纹倒也别致,廿廿便一件一件与皇上一起看过。
就在此时,忽然外头鄂罗哩略带慌张地奔进来,跪奏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撷芳殿方才送来信儿,说二阿哥福晋方才晕倒了!”
廿廿急忙起身,“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会子二阿哥不在京中,她的身子可怎么得了?”
皇帝微微皱眉,“想来怕是知道了明安的事儿了。”
廿廿点点头,“我亲自去吧,叫上太医院的御医们,多去几个,一起看看去。”
皇帝便也点头,“也好。唯有你亲自过去,爷才放心。”
月桂和月桐便赶紧给廿廿取来披风和手炉等,廿廿回眸,正好瞧见炕上摊开的一块彩花席——那席子上的图案,正也是百子图。
廿廿便伸手拿了起来,带着它,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