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福晋的话了?”
廿廿凝着如嫔,轻轻摇头,“我没忘了你最恨的嫡母和嫂子,都是沙济富察氏;而二阿哥的侧福晋,便也是沙济富察氏。你目下已经境况如此,你便还想挣扎,又想索性趁机将二阿哥给拉下水来,目的还是二阿哥的侧福晋去?”
如嫔忽地轻笑出声,盯着廿廿,缓缓道,“嫔妾佩服皇后娘娘的圣明,可是为何皇后奶跟娘娘一到二阿哥的事儿上,就这般宁可选择掩耳盗铃了呢?皇后娘娘就是不肯相信二阿哥早已动了心眼儿,皇后娘娘就是宁肯相信二阿哥不肯伤害你去,是不是?”
廿廿略微想了想,便也笃定道,“是啊,我就是相信那孩子。我若不肯相信那孩子,那这些年,我们的母子情分早就断了。如果我不肯相信那孩子,这回皇上独自离京,就不会放心地将二阿哥留下,将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二阿哥帮衬着我去。”
如嫔心下倏然地便凉了,“……皇后娘娘!嫔妾至少能帮皇后娘娘除了二阿哥福晋去!只要嫔妾一口咬死,这事儿全都是二阿哥福晋内外勾连,那这宫里以后就再没她这么个人来为难皇后娘娘了!”
廿廿没说话,缓缓坐直,一双眼澄澈如高天满月。
“如嫔,没想到你今日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先前说的没错儿,本宫自进宫以来,在宫中所受过的绊子,倒大多数都是来自咱们钮祜禄氏弘毅公自家人的。可是本宫便是再回击,却也从未想过要轻易同门操戈!十六房的雅馨,如今的绵九阿哥福晋,曾经是对本宫最为刁难之人,本宫早年多少次险些因她而遇了大难!可是,本宫却也并未要她的性命去……她如今,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如今她已是本宫最喜欢召进宫来拉家常的母家人了。”
“如你当真明白本宫的心意,你就该知道,本宫就算心下再恼恨二阿哥福晋,可是却也未曾想由本宫了断了她的性命去!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们的心可以不在一处,可是咱们的身子里流着的却都是相同的血!”
如嫔眼睛陡然一亮,“那我呢?皇后娘娘,那我呢?你也一定不会取了我的性命去,这是你自己方才说的!你是中宫,你母仪天下,你说的话便是懿旨,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廿廿浅浅一笑,“如嫔,你倒有个机灵劲儿。只是本宫这会子不想听你抖机灵,本宫要先问方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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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说罢,缓缓起身。
“月桐,好好儿陪着你如嫔娘娘。”
月桐含笑行礼,“奴才遵主子的旨。”
如嫔有些懵了,回头望望门口,又抬眼看廿廿。
怎么,皇后说要问方氏的话,却竟然不在她这儿,当着她的面儿问了?
那到时候方氏会说出什么来,她就全都不知道了!
如嫔忙叫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既要用方氏的话来治嫔妾的罪,也得好歹叫我跟她当面对质!”
廿廿含笑垂眸,怜悯地看着如嫔,“不用了。本宫已经听你说了这么多话了,已是听够了。这会子本宫想清静清静,另寻个地儿单独听方氏的回话就是。”
“至于内里的是非曲直,本宫是中宫,自有本宫的决断。”
“那要是方氏信口雌黄,非要诬赖嫔妾去呢?”如嫔的心如圆石,沿着山坡咕噜噜地滚下山沟去,深不见底,只能听见那越发空空荡荡的回响。
廿廿歪头想了想,带了一丝调皮,“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本宫这会子还没见着方氏呢,那她便一个字儿都还没说过你;可是你这会子就先说她信口雌黄,又是什么无赖你的……那到底是谁要诬赖谁了呀?”
“妹妹,你好歹是身在嫔位,又是八公主的生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跟方氏一个奴才相比,你这也忒小气了不是?”
廿廿说着回眸向星溪一笑,“你主子方才说方氏什么了,你还记得么?”
星溪一怔。
月柳上去就给星溪后背一巴掌,“皇后主子问你呢!你要是敢不答,我这就先针扎了你的嘴巴子去!”
如嫔都已经知道大势将去,这星溪便是再想当忠心的奴才,这一会子也都早已吓堆了。
她便是不为自己着想,可是她还有一家子的人呐!
星溪已是难受地哭出来,伏在地上,不敢看向如嫔,哀哀地复述,“如嫔主子说,方氏信口雌黄,诬赖了她去……”
廿廿点点头,“你也跟本宫一起去,待会儿就当面儿说给方氏听。要不然方氏这会子不在这儿,也不知道你如嫔主子说过什么,那对她也不公平不是?”
如嫔如被一盆冷水泼醒,所有的狡辩,所有还对未来抱有的希冀,这一刻都被浇灭了去。她仰头定定地看向廿廿,“……皇后娘娘,怕是早就想好了,就要趁着皇上刚离京的当儿,就要收拾了嫔妾去吧?”
廿廿悲悯地看着她,“芸贵人什么时候儿丧命,这难道是本宫能说准的么?妹妹,这是你自己的算计!”
廿廿缓步走出,如嫔在后头嘶哑地喊道,“若我有事,等皇上回来,你又要如何向皇上交待?”
“还有,等八公主长大了,你又要如何对我的八公主说?”
廿廿停步回眸,神秘一笑,“傻妹妹,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啊~~有本宫呢,这后宫万事,都由本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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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回到储秀宫,方氏已被带到。
廿廿也不急着问她,兀自坐下来歇气儿,喝茶。
方氏跪在地下,早已是头皮发麻,连气儿都没法儿正常喘了。
廿廿喝够了茶,眸光从茶碗沿儿上瞟了方氏一眼,看她脸色都发紫,快憋过气儿去了,这才缓缓道,“叫星溪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