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她那兄长,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将此事写在家信里,送进来禀告于她。这是叫她身在宫中,还要如从前一般,经受这样的痛楚去!
如嫔深深地吸气,“……寻个日子,传我二弟妹进来说话儿。”
星滟心下兜了一转,便也明白主子的用意去了。
主子的二弟妹是肃亲王家的县主格格,主子自己在深宫里,不在母家跟前儿,没法改变兄长的做法儿;可是人家县主格格却是在跟前的,难道还有给嫡母行跪礼的道理么?
皇家格格金枝玉叶,不但不用跪公婆,甚至要反过来,公婆是要给儿媳妇行跪礼的。若是当儿媳妇的自己心下过意不去,便叫公婆二老站着回话就是,连个座儿都不用赐的。就更何况是这样要行跪礼去祭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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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嫔妃本就有会亲之例,况且如嫔的二弟妹本就是亲王之女,进园子来请安自不是难事。
三日后,如嫔便见到了她的弟妹去。
如嫔原本以为,这毕竟是一件简单的事,只需要她二弟妹摆出亲王之女的威仪来,这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如嫔却没想到,她的二弟妹一听这事儿,却犹豫着没敢吱声儿。
如嫔大为惊讶,紧紧盯住她弟妹去,“……家中难道还另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成?”
她二弟妹赶紧道,“如嫔娘娘万勿担心,不是咱们家里的缘故,实则,是我母家的缘故……”
如嫔忙问,“肃王府……出了什么事儿?想皇后娘娘的二妹,如今也嫁入肃王府,现如今是你二嫂不是?凡事有皇后娘娘看顾,肃王府又能如何去呢?”
她弟妹忙赧然道,“回如嫔娘娘,倒也不是我母家自家有事……实则是庄亲王家。”
如嫔便挑眉,“庄亲王家?你是说,庄亲王绵课因揽船旗号那档子事儿?”
她弟妹小心地点头,“庄亲王家与我母家都是太宗皇帝脉下,故此彼此也是同气连枝的。此番庄亲王府出了事,我阿玛便早早儿派人知会了我们家所有的兄弟姐妹去,叫我们这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凡事忍让,不能办半点出格儿的事儿来。”
如嫔听着,有些想笑,终是忍住了。
这肃亲王可真是够小心的,堂堂世袭罔替的亲王,竟肯如此小心翼翼的。不过她却也不能不承认,这小心翼翼倒也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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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的弟妹没能达成如嫔的愿望,这便有些尴尬地赶紧告退出去了。
如嫔倒也没生气,坐在天棚底下忖了好一会子。
她不生气,不是不替自己额娘叫屈,而是因为弟妹的这番话,将她的心思从自家这点子小事儿上拉出来,转而去想更要紧的事儿去了。
她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轻轻一笑道,“如今越发觉着肃亲王永锡,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月桐在畔伺候着,听了便笑,“主子这是夸赞自家姻亲呢不是?”
星滟听见了,也赶紧道,“肃亲王可不止是咱们主子一家的姻亲,同样也是皇后娘娘的姻亲不是?”
月桐便含笑点头,“说的也是。”
如嫔幽幽抬眸,望着月桐,“终究还是皇后娘娘的眼光好,选中了这样的姻亲,果然是皇后娘娘慧眼独具。故此我才央着皇后娘娘也替我二弟指了这门亲事,我就是知道在这世上,不管怎么乱花迷人眼,总归只管跟着皇后娘娘的脚步,按着皇后娘娘的法子去办,就必定是没错儿的。”
月桐便也笑笑,“总归是借由肃亲王家这门亲事,叫主子与皇后娘娘亲上加亲去了。”
月桐陪着说了一会子话,旋即便出去办差去了。
如嫔这才松了口气,瞟着星滟,含一缕微笑道,“肃亲王永锡可不仅仅是跟皇后娘娘和我做了亲,她还跟二阿哥那边儿同样爷做下了亲去呢——肃亲王家的小格格,可不是许给了二阿哥福晋的弟弟去?”
“你瞧,无论是皇后那边儿,我这边儿,还是二阿哥那边儿,他竟都是姻亲了。不管我们哪头儿如何起起伏伏,他总是有一头儿能捞得着的。”
星滟一时有些没明白主子的意思,微微愣怔道,“……主子的意思是,再将老福晋的事儿,去从二阿哥那边想想办法,叫二阿哥帮帮忙?”
如嫔斜靠在条枕上,闭上了眼,“先不急,叫我想想。”
她停顿了良久,久到星滟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当儿,才听得她缓缓地道:“二阿哥福晋这根枝儿,我要是想攀,早就攀了……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一根早已经扛不起什么来的枝儿呢。”
星滟也跟着心下一警,不敢再接话儿,便赶紧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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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日子近了,如嫔一时还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她已是预备着要去求廿廿了。
就在这个当儿,她家里忽然捎来信儿,说她大哥改了主意了,非但不再为难她额娘,反倒这些日子来跟转了性子似的,对她额娘百般礼遇起来!
甚至,她大哥破天荒地开始执儿子的礼数,每天早晚都主动去她额娘房中请安了!
如嫔惊喜得都要掉泪,可是凭她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事儿背后必定另有缘故呢?
她抹了一把眼泪,便叫了星滟过来,密密地嘱咐,“……你私下里打听着些儿,看是谁帮了我这一遭去。”
星滟刚应了一声,如嫔随即又将星滟给拽住了,“不,不用了。”
“主子?”星滟愣怔怔看着如嫔去。
如嫔闭了闭眼,“……咱们现如今,不能主动出去办事儿去。咱们得乖乖待在自己宫里,不合适随处走动去。”
“不过也不用着急,那个帮了我大忙的人,既做了这样的事儿,便必定不会甘于寂寞的。那人必定会寻个合适的机会,自己将这话儿在我面前说明白去。咱们啊,只需静静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