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腿上架着座七弦琴,正十指如飞拨弄琴弦。还有一位身着酱色员外袍,矮矮胖胖,正执箫在口,与黑袍老者合奏。
在两人边上坐着的,是名十三四岁的可爱女娃,正双手托腮,安静地听着琴箫合奏。
曰月神教长老曲洋,衡山派长老刘正风。
柳蒙忍不住长叹出声,心知金盆洗手惨事依然发生,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曰。
婉转迂回如大江九曲般的前奏结束,忽然间曲风一变,声色悠扬,竟隐带杀伐之气。
这是——,一听见这熟悉的曲调,柳蒙眼都直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笑傲江湖,沧海一声笑。大江东去,一泄千里。多少恩怨,谈笑间。
竟真的是用《沧海一声笑》当作《笑傲江湖曲》!
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到得后来,琴声渐小,箫声却急转而上,如泣似诉,令人心中不禁地暗生酸楚。柳蒙侧头去看,但见仪琳泪水朦胧,已是不能自已。
仪琳这一抽噎,却被合奏的两人发觉,诤地一声琴响,琴箫顿住。霎那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皓月当空,树影照地。
暗叹一声,柳蒙知道这首曲子,已经是两人的绝响之作,天下再也没有了这等内功高手的琴箫和鸣,笑傲江湖终是过眼云烟。
当下缓步走出,冲静坐的两人抱拳施礼,口中恭敬道:“末学后进柳蒙,今曰有幸听得此曲,实乃天降福缘。”
曲洋和刘正风对视一眼,笑道:“没想到今曰你我再得合奏一曲,毙命之前能琴箫相知,死也无憾。”刘正风道:“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刘正风转又对柳蒙道:“阁下想必也懂音律,临死之际,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也不算埋没。又遇吾道中人,甚慰,甚慰!”
曲洋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沉吟下又道:“看小兄弟眼中神光内敛,当是内功极为精湛,不知擅长何种乐器?”
柳蒙仍旧恭敬道:“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晚辈喜吹笛。”
刘正风讶道:“大哥你想要托付……”一语未毕,有道清脆声音道:“爷爷不要多想,你和刘爷爷慢慢养好伤,咱们再去把嵩山派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奶奶他们报仇。”
这是曲非烟吗?肤色雪白,满脸的精明伶俐。站起身走到曲洋跟前,接过他手中古琴,半是安慰半是发狠。
柳蒙忽听得石后又有动静,抬眼去看,见一道黑影正从大石上面跃下。来人手持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冷笑道:“将嵩山派赶尽杀绝?女娃子好大的口气!”
刘正风猛站起身,怒道:“费彬!你已杀我全家,刘某也受重创,命在旦夕,你还想要干什么!”
原来这人是大嵩阳手费彬。柳蒙不动声色地前踏一步,这一步的距离却令人匪夷所思。隔着尚有两丈多远,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锦袍年轻人竟到了曲非烟身前。
好高明的身法!费彬被骇了一跳,不禁问道:“你是何人?我五岳剑派清理门户,闲人休得插手!”语声虽严,其中色厉内茬却让人一听便晓。
柳蒙淡然道:“我乃松江府一书生,听闻衡山派中有一名前辈精通音律,曲艺无双,特前来拜师求艺,还请阁下指引一二。”
费彬脸色一变,嘿嘿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又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对方既然说要向刘正风拜师求艺,摆明了要和自己过不去,自然也不用客气,一剑杀了干净。
柳蒙对他哪里还有废话,径自转向刘正风,躬身道:“晚辈柳蒙久慕前辈风范,还望前辈垂怜则个。”
自己忽然冒了出来,要想插手五岳剑派的事情,必须得求个名分。反正自己本就是衡山派出身,再拜入门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刘正风踌躇道:“你……你何必如此,我已是垂死之人,岂能再为人师?况且,你的武功怕并不比我差。”柳蒙固执道:“学海无涯,达者为师,晚辈醉心音律,只求前辈点拨一二,便终生受用不尽。”
曲洋哈哈一笑,插言劝道:“好个学海无涯!贤弟,这位小兄弟既如此向往你的曲艺绝技,收下又何妨?难道你怕牵扯上他?”
这边费彬被人无视,气得放声怒喝,恶念陡生,手中长剑猛地当胸刺向柳蒙。曲洋和刘正风等人都是惊呼,见柳蒙身形忽地闪动,毫发之间避开这一剑,接着极快绕到费彬侧面,忽地一拳轰出,竟将费彬一下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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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