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出行带一个排,也就是40人。此时上山,还有二十人在山脚下等着。
张昭这才有精神关注到身边的事。
周修还是一脸的茫然、懵逼状。身边是他的老仆、长随。旁边女扮男装的周雨瑶正跪在地上抱着她的丫鬟燕燕尖叫,“来人,来人…”鲜血染红着燕燕的长衫。
刚才第一枪的流弹打中她。
张昭将一旁焦虑得如同无头苍蝇的小厮给扒拉开,按在周雨瑶的肩头,沉声喝道:“别叫。”说着,单膝跪下来查看她怀里被火铳打懵的丫鬟的伤势。
张昭解开丫鬟染血的外衫,发现她是肩膀处被流弹击中,铅弹已经透体而去,血流不止,渗透的好像是胸口中枪。
“死不了。”张昭拿过亲卫的雁翎刀,将他身上的中衣下摆割破,将她的伤口包扎的紧紧的,用以止血。做完后站起来道:“让她坐着,有水给她喝水,等军医上来再做处理。”
周雨瑶含泪道:“嗯。张昭,谢谢。”
张昭点点头,往自己的亲卫们走去。
张昭的亲卫一共死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四人。重伤的就是先前拦路给戳破肠子的亲卫。张昭过来看他时正躺在地上虚弱的喘息着。身旁几名亲卫脸上带着泪痕。
“大帅,大黄怕是不行了。”
“大帅…”
叫“大黄”的青年听到张昭过来,挣扎着要抬起头。张昭蹲下来,握着他的手,“别动。”
大黄努力去挤出一个笑容,断断续续的道:“大帅,疼…疼得慌。给俺一个痛快吧。俺家里还有个老娘,就烦大帅和诸位兄弟照顾一二。”
张昭眼睛发红,眼眶中噙着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昭低声训斥道:“你瞎说什么?你老娘你自己养去。这是在京师,不是在战场上。以咱们医院的条件,难道还不是救你不回来?”
大黄惨笑。
张昭道:“咱们新军营的男儿有怕死的么?死都不怕,怕疼?你给劳资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大黄给张昭训的有点讪讪的,肚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你们陪他说话,别让他睡着了。”张昭扭头吩咐道。
几名亲卫分明看到他眼泪流出来,各自抿抿嘴,齐声道:“是。”
军医在十分钟之后上到半山来。配置医护兵是张昭在奴儿干都司战役后推行的改革。
平地处忙碌起来。然后在医护兵的指挥下,一行人往山下而去。
此时,张昭遇刺的消息也传出去。
山顶上候着的道士、“礼部尚书”崔志端带着徒子徒孙快步赶下来,在山脚下见着要去新军营医院的张昭,连连作揖,“贫道死罪。贫道死罪。”
这不是开玩笑的。
张昭来长生观督查基本等同于昨天他派人去请的。他这边有走漏消息的可能。
弘治皇帝信佛道,还肯敬他这个“得道”之人。但张昭遇刺,如果查明和他下面的人相关,想想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张昭依旧是冷着脸,看着十分冷静、平静,但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内心中酝酿的怒火。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压着情绪,缓缓的道:“崔道长,等事情查出来再说吧。”
说完,一行人望新军营中的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