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肚子饿了,他伸出小手在母亲的胸前抓来抓去的找奶喝。
在婴儿移开目光的一刻,压力陡然消失了,拉米罗一世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来,让我抱一下。”
他伸手抱向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子,将他从母亲的怀里夺走了。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导致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一哭,拉米罗就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狂风击中,庞大的力量推着他,将他向门外推去。他死死抱紧的婴儿,没有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
丁零当啷轰隆隆......
在自己妻子凄厉的喊叫声中,他后退着,撞碎了花瓶,撞倒了桌子,撞塌了房门。
但米拉罗依然没有松手,婴儿哭的更大声了,他小腿乱蹬,手臂乱划,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伯爵城堡都摇摇晃晃起来,灰尘石子簌簌直掉。好像处在八级地震的中心一般。
拉米罗大为惊骇,他路过走廊的时候就想过这小子很可能十分可怕,但万万没想到会可怕到这种程度。
噼里啪啦....
走廊里的火盆砸翻在地,头顶的吊灯摔碎地面,疯狂后退中,他撞到了一个倾倒的火盆,自己也摔倒在地,脸上被碎石切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他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男孩,以免他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伤。
终于,经过了令人绝望恐惧的十几秒,男婴大概是想喘口气,哭声中断了一下。于是地面不再震动,狂风停止下来。
灰头土脸的米拉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浑身破破烂烂,那件从纳瓦拉首都潘普洛纳穿回来的素袍被烧的全是破洞。
鲜血从他脸颊留了下去,滴在他怀中婴儿的手指上,那婴儿吮吸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咂巴咂巴了几下嘴,看着拉米罗的眼神逐渐平和,甚至要伸手摸他的下巴。
拉米罗一世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婴儿,天知道自己抱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察觉到异常的幕僚和管家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侍卫。
管家看见抱着婴儿站在走廊里的拉米罗一世,赶紧张开双臂把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而幕僚则急匆匆的来到了拉米罗身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震惊道:“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强大的魔力波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打了个寒颤:“一般的巫师子嗣会在十岁左右完成觉醒,但也远不及您的孩子的程度,如果让他活着长大,他必然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巫师。”
阅历丰富的幕僚这么说,拉米罗一世头上也是冷汗直冒。
阿拉贡乃至整个纳瓦拉王国,都是以天主教立国。天主教是他们最核心的信仰,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而教会最反感的就是异端邪说,其中最严酷镇压和打击的莫过于巫师和巫婆,对待巫师和巫婆就和对待魔鬼没有区别,但凡发现一个巫师,都要就地格杀。
如果让人发现了自己生出来的婴儿是一个巫师,一个恶魔,那么...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自己本就是私生子出生,合法性就存在质疑,如果再扣上一个巫师父亲的帽子,那么这个国王怎么想都是坐不下去了。
越想,拉米罗一世越是不安,他看着怀里婴儿肥嘟嘟的脸颊,另一只手掌缓缓的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这时,伯爵夫人捂着胸口冲走廊外冲了进来,劈手将婴儿从他怀里夺走。
“你...你想干什么?”
伯爵夫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警惕的看着拉米罗,尖叫道:“我警告你,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主人,”幕僚上前一步,当机立断的说道:“不能留啊,教会的势力无处不在,他必然要接受洗礼,如果被主教知道,那您......”
幕僚没有说下去,拉米罗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方是深不可测的,完全不可撼动教会势力,另一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看着拉米罗变幻莫测的脸孔,他的妻子不由的尖叫后退:“停止你的想象,拉米罗!!”
“主人...!”
幕僚焦急的催促。
噌!
利刃被拔出鞘。
咔擦!!
鲜血飞溅。
伯爵夫人的惊恐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只见拉米罗一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十字剑,一剑刺死了自己的副手。随后,他毫不留情的拔出利刃。将跟了自己五年,现在还一脸不可思议的幕僚活活刺死在原地。
他面色冰冷的说道:“不管你有多聪明,都不应该来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他拔出利刃,任由幕僚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一片寂静中,唯有婴儿咿咿呀呀。
拉米罗一世擦了擦剑刃,走到管家面前,说道:“但凡是知晓那两次魔力暴走的仆人,全部辞退掉,如果有敢嚼舌头多嘴的,格杀勿论。”
“是。”
管家看了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松了口气,深深的弯下腰。
管家走后,拉米罗利剑归鞘。
他走到婴儿面前,俯身看着他。
即便刚才在这男婴面前杀了人,但男婴却丝毫不见恐惧,反而嘻嘻哈哈的笑着,伸出柔嫩的小手捏着拉米罗一世的胡须。
看着婴儿嘻嘻的笑脸,拉米罗脸色柔和一些。
他用手指捅了捅孩子的脸,低声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
婴儿抓住他的手指,他脸上被石子擦出来的伤口竟自动愈合了。
拉米罗一世神色肃然的对自己妻子说道:“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魔法天赋,在他成年之前,我要他得到最好的王室教育,让他完全忘掉自己是一个巫师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