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么?”
他指着天空,“这些都是他的想法,他给了我这一切,他造了这滑滑梯,这个纷乱的时代,而我做的不过是顺着这滑滑梯往下溜罢了。可我呢,我自己呢,我又是谁?”
“你痛击着教会,现在却又说你相信上帝。这要是让外面的巫师听到,他们只怕会哗变。”
“我倒宁愿他们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大部分人不会。”西尔比淡淡道:“我相信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它或许是上帝,或许是个老混蛋,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只不过教会自甘成为它的仆人,我不愿意。”
“但你现在,的确是“它”的仆人。”
霍法说道:“你在所有巫师的期待下成为了国王,君权神授,如果“它”不愿意,你不会成为国王。”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要是我会怎么办?”
西尔比连问三遍怎么办,他看着霍法,诚恳的问:“别和我说什么功成名就,娶妻生子那样的话。对我来说,生命是一场无限的游戏,如若不能走到极限,我决不罢休。”
霍法被震惊了,这一刻,他在西尔比身上看到了一些十分纯粹的东西,那东西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他自己身上可能也有一些那种东西,但和面前这个家伙比起来,却只是萤火之与皓月。
接近了。
霍法知道。
他接近本质了。
这让他的呼吸微微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霍法沉声说道:“现在告诉我,西泽维尔,你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简单,我想当一名巫师。”
西尔比用有些惆怅的语气说道,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名真正的巫师。”
“可你已经是巫师了呀。”
霍法困惑说道,它没想到西尔比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如果他还不算巫师,那什么人算巫师呢?
“我不是巫师。”
西尔比把头深埋在胳膊里。
“我曾是王储时曾去看过一场马戏,巫师从帽子里把兔子掏出来,观看的人发出快乐的笑声,我觉得那有成就极了。
可现在我已经登上了王位,我不是巫师。我是国王,一半是人,一半是巫师的国王。
我给世界带来的并不是快乐,而是痛苦。战争的五年,我的军队蹂躏过大陆的每一片土地,将麻瓜的世界焚烧的寸草不生。
况且,我没办法杀光所有麻瓜,即便我杀光所有麻瓜,巫师的后代依然会生出哑炮,哑炮的后代又会成为麻瓜。战争和冲突,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霍法说道:“那一直这么拖着,也不可能会有结果,雪球已经滚起来了,你再阻止也是痴心妄想。必然会发生的事,如何能够更改?”
“是啊.....结果已是必然,我为何要做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我注定会击败教皇,注定会成为大陆最强的巫师,注定会成为国王,注定会在痛苦和自我折磨中死去。我能怎么做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西尔比看着霍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
霍法说道:“维持现状就好了。”
西尔比:“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霍法:“无论你想不想听,世界就是这样,人就是一种会不断打架的动物。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即便没有巫师,只有麻瓜,他们也会互相厮杀不休。
异地恋烧死同性恋,基督徒杀死***,白人杀死黑人,黑人再杀死白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们甚至会因为口味是甜还是咸而打起来。只要有差异,就会有战斗。”
“我不同意。”
西尔比摇摇头,看着他:“我绝不同意,你说的,那都是后天发生的,他们是有选择的。可是,巫师有选么?麻瓜有选么?天生就是巫师,麻瓜势大就会被麻瓜所杀。天生是麻瓜,巫师势大就会被巫师所杀,这完全不公平。”
霍法:“没有公平可言,纵观人类历史,又有几个人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呢。
我们做的一切选择,不过都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可如果回头去看,其实每一步都漏洞百出,错误无数。
可曾经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它才是强大的,不可违背的,不可改变的。
就像你觉得一切都太容易了,那是因为你在顺应这个时代,顺应所有巫师的想法,他们需要一个王者,而你恰巧又可以成为国王。
如果你对抗这个时代,那才会令你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原来如此。”
西尔比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
而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张开嘴巴,定定看着前面。他那稚童般神色消失不见,瞳孔逐渐收缩,直至成为一个小点,眉头也锐利的向上挑起。
霍法一惊,怎么回事?
这家伙为何聊着聊着又变回去了。
“你是谁?”
西尔比又问了一遍。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天真可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无情。
这两种状态切换之快,即便是霍法,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站了起来,整个人锐利的像一把十字剑。
“你是谁?”
他极具压迫性的问道。
“我谁也不是。”
霍法站了起来,本能告诉他事情不对头,应该赶紧跑路为上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凭什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凭什么消除差异,人不能变得更幸福。”西尔比咄咄逼人的问。
“天道无情,我只想顺应它。”
霍法说道。
“所以你就是天道么?”
西尔比的气势一点点攀升。
帐篷之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霍法点点头:“我就是天道。”
西尔比的眼中亮起了夺目的光彩。澎湃的力量潮水般汹涌而出。笼罩两人的帐篷被狂风瞬间扯飞,在一片惊呼声中,西尔比仰头大笑着说道:“原来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