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齐县令家得罪的死死的了,若是齐县令还在这里做官,他们短时间内没事,知府大人走了也会被县令随便一个借口给夷平的。
小姑娘朱红红开口了,“二叔,你不要担心,我相信姐姐,便是大人忘了,她也一定会提醒大人的。”
朱万纠正道:“那是郡主娘娘”。
大姑娘朱花儿自责道:“都是因为我,才惹上这样的麻烦。”
她娘不想女儿被这件事影响名声,说道:“都是娘没有虑到,你都这么大了,还让你唱曲子挣钱。”
多山的地方多山歌,蜀州这地方,好些姑娘都会唱歌,也有不少为家计所迫而去茶楼或集市上唱曲子的,当地百姓很给这些姑娘面子,非议得不多,听着好的还会给个一文二文的。
年节的时候,一个姑娘唱一上午的歌,能挣好几十文,比扛麻袋的男劳力挣得还多。
因此,便是朱万被打得这么重,也没怨侄女什么。
一家人在公堂上说了会儿,也没人驱赶,也没见什么人出来说知府大人对他们的后续安排,朱千再不想走,也只得让那两个药铺伙计把门板抬起来。
府衙外已经没多少人,朱家人一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红领边府衙捕快服的男子站在石狮子边,对他们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让我保护你们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朱家人顿时都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终于轻松愉悦地展开。
武晋在朱家村一待就是待了大半个月,期间除看见过几个可疑人员在朱万家附近探头探脑,并没发生什么让朱家人受损害的事。
二十天后,得知大人已将齐家父子抓入府牢,并封查了齐家,其余的齐家人也全部被监在府城的城隍庙,武晋就想朱家人提出了告辞。
紧跟着,知府大人要在府衙公审齐县令的事情就在府衙边上的好几个县里都传开了,一时间成千上百的百姓都往府城赶去,尤其是齐县令治下的信县百姓,他们尤其恨这个压在头上足有八年的大山。
除了已被方宴传到府城的苦主,还有不少曾被齐县令的家奴、亲戚欺负过的百姓都收拾了干粮上府城。
方明府都把齐县令那个龟孙子按下去了,他们若还是不敢出头,这冤屈何时再讨。
于是,在公审齐县令这一日,府城跟过年似的,百姓们人头攒动,队伍一直从府衙排出老远,都等着听第一时间的消息。
府城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上,兵马总督管安华一脸严肃地站在半开的窗口,看着下面欣喜地等着贪官被判决的百姓们,脸色越发冷凝。
“大人,那方知府请您一同公审,您不去,会不会让他有所怀疑?”旁边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说道,同时满是忧心忡忡。
只看这位新知府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就知以后他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想送个女人拉拢吧,人家根本不鸟一眼,命手下人细细一打听,才知道那位跟新知府同来的和平郡主,竟是他的未婚妻。
这一下子,再给送女人不就是跟郡主结仇吗?
送金银吧,人家未婚夫妻两个更好,封都没开就让人送回了,这大半个月,安夫人办了三次宴会,和平郡主去了一次,方大人只踏踏安家的门槛--接送和平郡主去的。
他们那边的态度就是不想搭理安督管,一直为安督管出谋划策平衡蜀州各方势力的师爷就很担心。
安督管看着楼下,嗤笑道:“你当他现在就没怀疑我?齐或那老小子什么都喜欢做个帐,十有八九,这方明府已经拿到了那些账本。既然不跟我们站一条线,非要留清名,那本官就让他大名满人间。”
依法判决了齐家父子,将齐家其他人遣回原籍后,日子似乎便恢复了平静,但是乐轻悠却感觉到,蜀州其他的官员,大部分都将方宴孤立了起来。
有一次下面墨阳县发生一件命案,墨阳县很快地就审结了,却在送到府城提刑司后出现了纰漏,几天后提刑司的袁提刑找来,问案卷之事,说是收到案卷当天就命人送了过来。
方宴自然是没收到,可袁提刑那边却又来送案卷之人,那人也说了把案卷交给了某某,还有人证。
那个某某,就是这段时间最先投靠到方宴这边的一位清正官员,陆人杰。
他们的目的,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想要投靠新来知府的官吏们瞧瞧,投靠了新知府是什么下场。
遗失命案卷宗,按律当革职。
方宴却也不是吃素的,三问两不问就把那个所谓的证人问得无话可说。
这一场交锋,方宴全胜。
但是他并不想慢吞吞的解决这些结成阵线而官官相护的禄蠹,在这年冬季,蜀州大雪成灾时,将那些企图以次充好、以沙充粮的十几个官员一起撸了下去。
开春,蜀州都管安华因受贿、克扣兵饷、虚设兵额、强占良田等数项罪名被押解进京,由督察院、刑部共同审理后,革职并查抄家产,遣返原籍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