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间,吃完午饭,陈梦恬也没有等到姜泽北。
她隐隐感觉不对劲,又找不到什么方向。
临睡的时候,她还给姜泽北找理由,认为他才回京,京城有很多事都需要他来做。
拾一灭了寝室内的蜡烛,外间的蜡烛灯火也只亮了两支。
离开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今夜拾一又要亲自守夜。
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主子并没有离府,而是在府中的地牢中。
她身为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很多事都需要知道,以此来配合主子的各种行动。
当然,在这个前提下,绝对不会对夫人有任何伤害。
……
姜泽北是深夜才出了地牢,彼时,他浑身都溢满了血腥味,就连精致的绸缎衣衫,衣摆下还滴着新鲜的血滴。
地牢中多了六具尸体,死状凄惨,让人只看一眼,就恨不得自戳双目,就此昏过去。
带着满身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姜泽北回到了书房。
下面的人,早已给他准备好了沐浴的水,还有新的衣衫。
即使沐浴后,姜泽北还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虽然很淡薄,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他想要回东院,拥着陈梦恬入睡,却又怕对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今夜,他注定留在书房凑合一晚。
说是凑合其实是有些夸张,书房中有休息的地方,里间有一张床榻,被褥都是新的,可以睡个好觉。
然而没有了陈梦恬,这对于姜泽北来说是煎熬。
“少主——”
书房外响起玄武的声音。
姜泽北睁开双眼,望着床帐挂着的穗子,并没有出声,就这么一直勾勾盯着那穗子看,双眼神色根本无法聚拢。
他今天动手了,并且手段极其残忍,不是血腥二字可概括。
可他不后悔,陈奇山从小与他一同长大,他们从私塾到学堂,再到雅山书院,其中的兄弟情谊深厚。
陈奇山所遭遇的人一切,他自责,是他下面的人没有重视他,所以让他承受那样的代价。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终生无子,何其可悲。
陈家村的村长看儿子何其娇,陈奇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二老要是知道陈奇山所遭遇的一切,怕是比他还要疯狂。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姜泽北分辨出来人是谁,除了玄武其他人没有这个胆子,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就敢进来。
来人的确是玄武,他手中端着一碗药,走进了书房的里间。
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双眼睁着且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床榻边上的桌几上。
“少主,这是莫大夫让人煎的药,已经放温了,您趁热喝。”
一听是药,姜泽北坐起身,依靠在床榻上。
他伸手端起桌几上的药碗,送到嘴边,仰头一口气喝下去,动作利落毫不拖沓。
这药他不得不喝。
如果还是在遥远的边境,他任性而为,如今距离陈梦恬这么近,他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喝完药,姜泽北直接将药碗扔到玄武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