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拥住我的肩头,“别上火,妈在楼上过得挺舒心的,研究所尽可能的满足妈的需求,伙食供应,娱乐消遣……”
我知道他在宽慰我,最揪心的其实是他,谁不知道老人在老的时候,反倒不在意吃得如何,至于娱乐这种事情,更是远远不及与家人在一起享受亲情的。
我们进去陪婆婆聊了不少,主要是我给她讲这一路的趣事,说是趣事,其实大都透着些惨烈,但婆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象是小孩子样好奇。
“妈,你自己在这里寂寞吧?”我摸着婆婆满是皱纹的手,心疼的问。
“啥寂寞不寂寞的?你爸活着的时候,他就不爱说话,后来老头子走了,留下我自己,也没觉得有多冷清。”婆婆笑道,“年轻时我特别烦你爸那个闷劲,直到剩下我一个,才发现,闷脾气也有优点,至少在他死之后没让我感觉落差太大。你爸去世十来年,迦南一直在滨城上学上班,我就自个在农场生活,蛮惬意清静的,就和现在差不多,只是这会还高级了呢,有人给做饭涮碗洗衣服,我自己什么家务都不用做,终于有时间把以前没看全的电视剧重新温习一遍,挺好的。我看完大宅门就看还珠格格,哎,忙得很呐。再说咱们住着上下楼,离得又不远,亲家和迦南成天上来陪我,对了,朵儿你跟你爸妈说说,别成天往我这跑,他们岁数也大了,我这层楼毕竟是病房,有细菌的,老年人免疫力都弱,看别给染上啥病,以后迦南也不用天天上来,一个礼拜上来一次,给我看看帅帅的照片就行,你总上来还打扰我看连续剧……”
婆婆是位善解人意的老人,她热热闹闹的说了一大通,就是想安慰我们不要太难受,更是不想我们在她身上牵扯太多精力,迦南以前就和我说过,婆婆是位思想很新的老人,她心中没有什么旧习气,从没缠过儿子,更倾向是西方的母子和祖孙关系,保留自己的独立空间,各自独立生活,互不打扰,时常探望。因此她现在倒不习惯迦南和我爸妈过于频繁的陪伴。
只聊了不到一小时,安桥就敲门进来说婆婆到了理疗的时间,我们只好与婆婆告别,约好明天再来。
“我觉得,婆婆并不喜欢咱们拿她当重病号去紧张,我们的情绪过于焦虑,换位思考一下,其实这样倒是给她增添压力。”出了病房我对迦南说。
迦南点头,“妈现在身体没问题,咱们还是象以前那样,就当妈还在农场住,咱们还在滨城,我这些天上楼陪妈总被她骂,说我再这么天天泡她那,她就要怀疑自己的绝症是不是恶化活不了几天了。”
“啊?”我吃惊的看着迦南,这话他没对我说过呢。
“所以我决定听妈的,一个星期左右上来陪她一会,平时多给帅帅录像照相,好给妈看,她最想的是她孙子,才不是我,呵呵。”迦南笑了。
“基地是不是新来一批人?广西过来的,领头的叫聂勇,是吉林人。”我问老公。
“是来了,媳妇有孕在身对吧?听说是你们介绍过来的。我没见过他们,是安博士给安排的。”迦南知道这事,基地不大,来了新人大家第一时间就会全知晓。
“陪我去看看他们两口子吧,这个聂勇挺仗义的,人很不错,咱们问问安博士把他们安排到几楼了……”
安桥的答案让我有些惊讶,她说聂勇带的人被她安排在研究所大楼之外,一个单独的公寓内,这并不是安桥的决定,而是皮将军叮嘱的。
“为什么?成都城里还没恢复电力水力,他们住在外面很不方便的吧?”我奇怪的问,“难道这楼里没空房间了?”
安桥摇头,“空房间还有,但皮将军说最近投奔成都基地的新人将会比较多,全安排进楼里住不下,所以就从聂勇他们开始,向外围安置,城内电力和水力将会尽快恢复,现在由研究所向他们提供饮用水和食物。”
我听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聂勇一大老爷们没啥,他媳妇还有另外一个大肚婆,住着没水没电的公寓楼,有些心酸呐。
“聂勇的队伍中有两个孕妇,安博士知道吗?”我心里压不住事,忍不住询问。
“知道,妇产科病房已经为她们预备好了,随时可以入院,家属可陪同一位,可是聂勇的爱人和那位孕妇拒绝现在搬进来,说快生了再住院。”
“哦,孕妇可以在研究所大楼里住太好了,这次我们也带回来两名孕妇,叫秦小伟和高晓敏,安博士能安排一下她们的住宿吗?”
“已经安排进妇产科病房了,会有专人照料她们的饮食和孕检,朵姐你要不要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