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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打仗我是知道的,根据消息传递的滞后性,北方的战事应该早就开启,可就算这样,北方妖蛮派使团来京,这足以说明战事不利啊..........许七安沉吟道:
“妖蛮两族未免太不济了,这么快就求援了?”
北方妖蛮、大奉和巫神教,是三者制衡关系。
宋廷风道:“靖国的骑兵是九州之最,山海关战役前,蛮族骑兵能与靖国骑兵争锋,山海关战役后,蛮族强者死伤殆尽,如今是靖国骑兵称雄九州。
“我觉得北方战事不会拖太久,北方蛮族撑不过今年。”
朱广孝补充道:“吉利知古死后,妖蛮两族只有一个烛九,而巫神教不缺高品强者。况且,战场是巫师的主场,巫神教操控尸兵的能力极其可怕。”
烛九经历过楚州城一战,重伤未愈,这么想倒也合理..........许七安点点头。
朱广孝叹口气:“相比大奉国力日渐衰弱,巫神教统辖的三国国力却蒸蒸日上。要不是还有魏公在...........”
朱广孝和宋廷风是打更人,监察百官,眼界不差,能清晰察觉到大奉国力衰弱。
一年不如一年。
不过忧国忧民的感慨,很快就被小娘子们的娇笑声取代。
宋廷风和朱广孝各自挑了一位清秀女子,搂着她们进屋埋头苦干。
许七安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喝着酒,没什么表情的俯瞰大堂里的戏曲。
............
夜里,许二郎书房。
许七安端着茶盏,听完许二郎的念诵,皱眉道:“只有这么一点?”
“近来翰林院事情颇多,朝廷要修兵书,我没什么时间去背先帝的起居录。”许二郎无奈的解释。
“修兵书?”
“每逢战事修兵书,这是惯例。”许二郎喝了一口茶,道:
“我告诉你一个事,三天后,北方妖蛮的使团就要入京了。北方战事如火如荼,不出意外,朝廷会派兵支援妖蛮。
“其实早在楚州传来情报时,朝廷就有这个决定,只不过还需要酝酿。呵,说白了就是鼓动人心嘛。明日国子监要在皇城举办文会,目的就是传扬主战思想。”
这事儿怀庆跟我说过,对哦,我还得陪她参加文会.........许七安记起来了。
他上辈子没经历过战事,但古代近代史看过不少,能明白许二郎要表达的意思。
每逢战事搞动员,这是自古以来惯用的方法。要告诉百姓我们为什么要打仗,打仗的意义在哪里。
当然,在这个时代,朝廷要动员的不是普通百姓,是士大夫阶层。
“那,我背的这些起居录,对大哥你有用吗?”许二郎问道。
“有!”
许七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说道:
“通过这份起居录可以看出,先帝请教人宗长生之法的频率不多,但也不少,这说明他对长生抱有一定的幻想。
“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对长生又极为不抱必要幻想。我暂时没看出先帝想要修道的想法。”
“先帝本来就没修道啊。”许二郎说完,皱眉道:“因为某些原因?”
先帝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斤两..........许七安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而说道:
“先帝直到驾崩,也没修过道,但他对修道确实有幻想,我猜可能是先帝影响了元景帝。你继续去看起居录,尽早记下来吧。”
第二天,暴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卷起雨沫,带着几分凉意。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形成一道道水珠帘。
夏季渐渐走到尾声,田里的青苗也有了泛黄的迹象。
今天休沐,许二郎站在屋檐下,颇为感慨的说道:“看来文会是去不成了啊。”
许七安走出房间,与他并肩看雨,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二郎,借你官牌用一用。”
兄弟俩的对面,是东厢房,许铃音站在屋檐下,挥舞着一根树枝,不停的“切割”屋檐下的水珠帘,乐此不疲。
她的小鞋,裤脚都被雨水打湿了。
这个点,丽娜还在呼呼大睡,李妙真在房间里打坐修行,许二叔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悲催的当值去了。
许七安今天也有事,他要去灵宝观做两件事,一:试探洛玉衡对他的真实态度。
二:问一问上一代人宗道首的事。
...........
大雨滂沱,魏渊的马车行驶在雨幕中,雨点不断在马车顶棚爆开,噼啪作响。
大青衣打开车窗,默默的看着雨,模糊了世界。
某一刻,雨水仿佛凝固了一下,宛如错觉。
“雨水能冲刷尘埃,却洗不净人心啊。”
感慨声在马车里响起,声音带着沧桑。
魏渊依旧看着雨幕,淡淡道:“清云山的雨景,难不成还没我这里的好看?”
无声无息出现的院长赵守,脸色严肃:“山海关战役后,大奉本该蒸蒸日上,但因为,因为........”
赵守几次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记不起来。
“因为期间出了变故,京察之年的年尾,极渊里的那尊雕塑裂开了,东北的那一尊同样如此,到头来,你只为大奉,为人族争取了二十年时间而已。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监正当初不袖手旁观,结局就不一样了。”
魏渊依旧没有表情,语气平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世上任何事,不会依着你赵守的意思走,也不会依着我的意思。监正与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赵守点了点头,说道:“蛊神是上古神魔,却也是无根浮萍,但巫神不同,祂主宰着东北,统治数百万生灵。人族的气运,祂至少占三分之一。
“祂若解开封印,九州无人能挡。除非儒圣复活。”
魏渊叹口气:“我来挡,去年我就开始布局了。”
赵守盯着他,问道:“你若失败了呢?”
魏渊笑了:“你可曾见我输过。”
............
马车缓缓停靠在宫门外。
南宫倩柔松开马缰,推开车门,道:“义父,到了。”
他审视了车厢一眼,除了魏渊,并没有其他人。但他驾车时,武者的本能直觉捕捉了一丝异常,转瞬即逝。
南宫倩柔撑开一把大伞,引着魏渊下车,雨点噼里啪啦敲打在油纸伞上。
魏渊接过伞,淡淡道:“在这里等我。”
他撑着伞,独自进宫,青衣在风雨中摆动,仿佛独自一人,面对世间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