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面色一寒,扭转剑身架在瓜农脖子上,“说吧,到底犯了什么事?”
“啊?这...”瓜农连忙抬起双手,顿时有种防不胜防之感,这姑娘居然是大秦的夫人,和子婴一起来抓他。
“王上明鉴,夫人明鉴,小人冤枉啊!”瓜农哭丧道。
“冤枉?你不替庄襄王守墓,反倒跑回咸阳卖瓜,这难道不是失职?枉费了始皇封你的侯位!”子婴责备道。
寻常人就算知道“巧舌如簧”的上下句,也不可能把出处了解的如此清楚,瓜农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加上这奇怪的瓜,子婴笃定他就是召平。
“王上知晓小人?”召平一惊。
“老伯,有罪便赶快承认吧,少拐弯抹角的。”采薇规劝道。
“小人真的冤枉,上次项羽以骊山陵墓威胁王上后,李信统领便派秦兵代替了小人驻守。”召平连忙解释道,“小人这才能归来卖瓜。”
“哦?这样啊。”子婴冷笑,“不到一月,东陵侯便能在天寒地冻之时种出瓜来,寡人真是佩服啊。”
“这些瓜是小人之子所种,从今夏贮存至此时,非是小人所种。”瓜农急道。
采薇伸手拾起瓜,递给子婴。
子婴接过细细打量,贮存的有些不力,瓜上隐隐有冻伤的痕迹。
“这瓜有何异常?”子婴问道,秦朝正常的瓜和东陵瓜是什么样的,他都没见过。
“除了甘甜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采薇思索道。
“这就是普通的瓜,姑娘...夫人久未吃瓜,这才觉得格外甘甜。”召平解释道。
“如此说来,还是寡人错怪东陵侯了,寡人在这里赔不是了。”子婴拱手道。
“是小人的不是,小人归来未告知王上。”召平释然一笑,“王上若是无事,小人将瓜都送给夫人,这便归家了。”
召平缓缓远离采薇的剑,转头便要离开。
“站住!”子婴猛地喝道,“寡人只说错怪瓜是东陵侯所种,还有些事没有问完呢。堂堂的大秦的东陵侯,食邑该是不少,如今冒着寒冷卖瓜,其中缘由,非要寡人一一盘问吗?”
采薇提剑拦住召平的去路。
“这...天下造反,胡亥为了讨伐之资便把小人的食邑收回了,故沦落至此啊。”召平重新跪倒在地。
“胡亥?胡亥收了你的侯位,于是你嫉恨在心,趁着陈胜造反之时跟随了他,为了攻秦还封了项梁为上柱国,对不对?!”子婴冷声喝道,“陈胜身死之后,你也不看好项羽等人,便偷偷回到关内,是也不是?!”
召平手足无措,求救无门,“王上所言,小人听不懂啊!”
“那东陵侯是哪里人?”
“楚地...广陵。”召平小心回道。
“这便没错了。”子婴笑道,“陈胜的那个统领也是广陵人。好一个东陵侯,胆子真够大的!”
采薇听着子婴的话,微微不解。
“或许是同名同姓之人呢?”采薇问道。
子婴不答,心中在不断的推测着。
秦灭汉立,刘邦只知道召平是个守墓的,并未调用。萧何见多识广,听说了召平起义的名号,这才将其招到身边自用,也是为了多几个心眼防着刘邦的杀心。
萧何会在十三四年之后去世,而就在同一年刘肥也死了,其子刘襄成了新齐王,召平便从长安赶至临淄。因为召平曾帮过萧何,所以也受到刘襄的重用成为丞相...
召平种瓜之举带有道家色彩,而刘襄的丞相召平,死时也曾说过“嗟乎!道家之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乃是也。”
子婴自认为猜测可行,这四个“召平”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但瓜农召平死不承认,他也不能屈打成招。
“王上真的冤枉小人了,陈胜造反时小人还在为庄襄王守墓啊。”召平急道,欲磕头求饶,忙被采薇拦住。
采薇打量着召平也看不出他像能造反的模样。
“子婴,你可能真的冤枉他了。”采薇说情道。
子婴也不敢轻下结论,单凭召平卖瓜一事,也可能得到萧何的赏识,至于其后的刘襄丞相一事,还并未发生,无关紧要。
关键就在于,召平是否曾参与陈胜造反。
这就是忠臣和乱臣的区别。
能假借陈平名义封项梁为上柱国的人,不应该只有淡淡的一笔才对,是生是死都应该有个明确的记载...
但...鸿门宴的关键人物曹无伤记载也不多,大名鼎鼎的蒲大统领还总被隐藏起来,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未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