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轻轻拍了拍掌心的灰尘,她清冷的眼眸淡淡地望向远处,不温不火地开口:"如果你只是一个心理医生,那我或许还会请你解惑答疑,但很显然,你并不是。"
所以没必要。
景黎南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一头栗色的短发被海风微微扬起,长腿一伸,在台阶上倒是坐得坦然无比:"沈小姐既然曾经是律师,那就应该明白人的社会属性,每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境况下,会同时扮演着多个不同的角色。"
"就好比,此时此刻,我可以是一个仁慈的绑匪,也可以是一个卓绝的医者。"
他循循善诱地说着,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有多么荒谬:"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可能只会见这么一次,从隐私的角度来讲,我甚至比其他医生更有优势。"
"这么说来,那我应该先恭喜景先生面面俱到了。"
沈言渺一双细眉微微蹙起,她俏丽的脸颊上表情很淡很淡,说起话来也是几分敷衍,几分心不在焉:"可我现在不需要医生,你也解答不了我的困惑。"
"那你需要什么?"
"我要回家。"
沈言渺多一秒种也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她黯淡的眼眸里仿佛终于染上了点点微光,兀自小声地自言自语着:"闹闹肯定想我了,秦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样,还有陈墨,手术安排到底是不是还顺利……"
景黎南安静地听着她碎碎念,他倏而轻笑了声:"你要关心的人还真多,看来我的资料还不够详细,你说的这些人里,我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不过闹闹,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对方是个很吵的人?"景黎南淡淡地问。
"不是。"
一阵冷风掠过。
沈言渺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起小团子,她冷漠的嗓音不自觉染上了一丝柔和:"是我的希望,我希望她能跟我撒娇,跟我吵吵闹闹,哪怕是无理取闹也没有关系。"
景黎南静默地听完她的话,紧接着温声说:"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能够赋予这么无止境宽容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沈言渺也没打算跟他绕来绕去,她很直接干脆就给了他答案:"她是我女儿,你早就调查过不是吗?"
女儿?
景黎南仿佛有片刻的怔愣,他微微停顿了须臾,这才后知后觉地轻笑了下:"老师给的资料,我并没有多么认真去看,所以很多细节记得并不清楚。"
还真是一个有够消极怠工的绑匪。
沈言渺又重新拾起了地上的干枯树枝,她低垂着眼眸,一笔一划认真地在地上写下了闹闹两个字,声音淡淡地说:"景先生应该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吧,你看上去,就不会是喜欢小孩子的性格。"
"是不喜欢,又哭又闹,太麻烦。"
景黎南情不自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俊逸分明的侧脸微微绷起,毫不掩饰将嫌弃之情演绎得活灵活现。
沈言渺莫名就想起了靳承寒最开始知道她怀孕时候的反应,他好像也是嫌小孩子太吵太闹,为此害得她没少做噩梦,当然也没少警告他。
"一个例外也没有吗?"
沈言渺微微有些泛白的唇畔漾起笑意,她握着手里的树枝,漫不经心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我先生从前也很不待见小孩子,不过现在知错就改了。"
景黎南想说他又没有孩子,也没有当父亲,哪怕是知错就改,也总得有个契机才是。
契机?
他清浅的眼眸忽而闪了闪,好像这才想起什么一样,声音淡淡地开口:"好像……也是有的。"
沈言渺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她有意无意地问:"朋友的孩子吗?"
"我没有朋友。"
景黎南想也没想就纠正了她话里的错误,他说得十分坦荡磊落,似乎半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是我前不久才接手的一个病人,老师特意叮嘱要好好照看。&q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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