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层层叠叠遮挡住所有光亮,房间里光线暗沉一派。
沈言渺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等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经忘了梦里所有的桥段,单单只记得自己很气很气。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
沈言渺紧紧阖上的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她半梦半醒地自说自话,声音不大,却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和愤懑。
石块一样压在心口,堵得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那般生气过,气得团团乱转,气得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
她就被自己气醒了。
沈言渺倏然用力睁开一双澄澈清亮的眼眸,她直直望向装饰精致的天花板,一双手掌还气恼地死死攥着,连心跳都跟着变得起伏不平。
下一秒,意识缓缓回笼。
沈言渺机械一般迟缓地眨了眨眼眸,却惊觉有泪意沿着眼角划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一个不明所以的梦给气哭了。
沈言渺啊沈言渺,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沈言渺不禁自嘲苦笑地勾了勾烟粉色的唇瓣,她微微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搁在被子里的手掌,正被人紧紧牵着。
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沈言渺轻轻一转过头,就看到靳承寒眉眼紧闭安静地睡着,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衣领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明明是再中规中矩不过的穿着,却莫名多出几分蛊惑。
不是睡衣,是衬衫,那就说明他已经起过床,照料小团子去学校了。
有点勤快。
加分。
"幼稚,我不过就睡个觉,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沈言渺眉眼含笑地自言自语,她轻轻晃了晃自己被人紧紧牵着的右手,目光缓缓落在靳承寒划伤错落的手背上。
他又因为她受伤了。
沈言渺晶亮的眼眸顿时不自觉黯淡了几分,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口的石头仿佛又多了一块。
"傻子,都不知道疼的么?"
沈言渺自顾自地低声呢喃,微哑的嗓音里难掩的心疼,关于靳承寒为了找到她,做了多少苛待自己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从保镖那里道听途说了一些。
不眠不休。
不吃不喝。
固执到连伦敦任何一个荒野山沟都不肯放过。
找不到她就陪她一起死,甚至,连自己死后骨灰怎么处理都吩咐得清清楚楚。
"靳承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
沈言渺眼眶微红着反手握上那一个温热的手掌,从得救到现在,她一直逃避着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
毕竟,靳承寒最后找到了她。
毕竟,那些最糟糕的结果都没有发生。
可是万一,就晚那么一点点呢。
如果靳承寒没有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找到她,如果她真的遇到什么亡命之徒,九死一生呢,他难道真的要不管不顾跟她一起死吗?
沈言渺最开始学法律的时候经历过一起命案,是一对不被家人祝福,所以走到极端的年轻情侣,那时候她才十八岁,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样偏激的行为。
所谓殉情,只有在戏剧里双双化成蝴蝶才算唯美,要是放在现实里,那就是亲痛仇快的最愚蠢做法。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