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呆不住了,慌忙拔腿就往西暖阁去禀报张太后。
虽说气得牙痒痒的,可自己的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德行她最清楚,更何况才刚犯了拧——于是,左思量又斟酌,因徐勋的话记起他从前的不少好处,张太后终究还是更恼那老太监不会说话办砸了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冲着那报信的女官吩咐了两句。
“贾世春老糊涂了,这么一丁点小事居然也惹得皇帝大发雷霆,竟然还不及徐勋那小子知进退……你出去,以犯上为由让贾世春自己掌嘴二十,让他在院子里跪着,把皇帝和徐勋都叫进来”
身为坤宁宫的管事牌子,往日就是司礼监那些大佬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平素得什么赏赐都是头一份,可今天竟因为一句话而挨了巴掌,因而,贾世春看着徐勋,那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来。眼看徐勋在那劝说着朱厚照,他又瞥见那边正殿帘子一动一个女官快步出来,他有意哭丧着脸提高声音抱屈道:“皇上明鉴,奴婢真的是代传太后之命,要是有一丝一毫的虚言,叫奴婢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那到了面前的女官就冷着脸说道:“太后懿旨,贾世春犯上不敬,自行掌嘴二十,罚跪一个时辰反省反省”
说完这话,她看也不看瞠目结舌的贾世春,笑吟吟地上前对朱厚照万福行礼道:“皇上,太后请您和徐大人一块进去。”
“朕就知道,母后绝不是那样的人,果然是这狗东西假传懿旨”
朱厚照立时高兴了起来,没好气地一脚踹倒了贾世春,他这才回头对徐勋勾了勾手,自己理了理衣裳就大步入内。而跟在后头的徐勋见贾世春虽是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跪好,又一下一下地自己掌嘴,可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他心里哪会没有数目。
债多不压身,仇多不怕鬼,得罪了就得罪了,横竖他这次算计了李荣,区区一个坤宁宫管事牌子也不算什么——若真的是张太后极其喜欢的,怎会这样随随便便就折辱了?
坤宁宫这地方正如朱厚照之前所说,就是寿宁侯和建昌侯身为国舅爷的时候,一年半载也难能进来一回,现如今弘治皇帝大行,除却朱厚照就更是没男人踏入了。于是,此时徐勋一路进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官宫女悄悄打量他,那些火辣辣的目光里头尽是**和诱惑,哪怕是徐勋目不斜视都大感吃不消,心里不知不觉就生出了深深的警惕来。
阿弥陀佛,看来这一次非得毕其功于一役,否则若是日后张太后一时兴起把哪个女官赐了给他安宅管家,那就是甩不脱的**烦
“母后”
“参见太后”
趁着刚刚那会儿功夫,张太后已经略略梳妆了一番,这会儿坐在东暖阁那张龙凤呈祥纹样的紫檀木交椅上,她除却精神微微有些萎靡,其他的倒是丝毫看不出来。只是,眼见这一对少年君臣在面前一前一后地行礼,她仍是有意在两人身上端详了又端详,打量了又打量,心底也不知道转过多少诡异的念头。良久,她才冲着朱厚照冷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朱厚照之前在路上就被徐勋洗脑似的灌输了一大通话——深知教训是不成的,徐勋便只从张太后的处境说起,什么痛失丈夫两家侯府指望不上只能依靠儿子,什么先后三胎只养住了朱厚照一个,什么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总而言之,在他的嘴里,张太后便成了天底下最是苦心的母亲——于是,尽管刚刚在门口还大发脾气,这会儿母亲又是当头一句嗔怪,可朱厚照仰头看看,见张太后的眉角额间,确实已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皱纹,他不觉就心虚了。
“母后恕罪,儿臣知道错了。”
从小到大,朱厚照聪明归聪明,可气跑先生不肯读书溜出宫玩……诸多事迹也算得上是劣迹斑斑。每次弘治皇帝训诫都要费老大功夫方才能让朱厚照认错,更不要说更没耐心的张太后了。此时此刻听儿子主动认错,她只觉得心头怒火一下子消解了大半,神情复杂地盯着儿子看了片刻,她就沉声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可知道错在何处?”
“儿臣不该惹母后生气。”
朱厚照乖巧地说了一句,见张太后的表情果然如徐勋所说阴转多云,多云转晴,他背在后头的手不由得冲徐勋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原来,哄母后开心是这般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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