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这一军有三百余人,人数虽不算多,但皆是其平日训练的精锐骑兵,甚是骁勇善战,刘繇、许邵见太史慈赶来救援,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
不远处,孙策的旌旗越移越近,我们已然能够感受到马匹跑过地面的震动声响。
“少冲,我来殿后,你速速带着主公和许先生杀将出去。”太史慈大喝道。
说罢,太史慈拍马摇枪迎着孙策的旌旗冲了过去,在他身后,那三百骑死士如一股强劲的旋流,倒卷起漫天的飓风,扑向如山如海的敌阵。
望着太史慈策马嘶喊、一无所惧而去的背影,我感受到了只有血性男儿才能领悟的坚韧不拔,能在战场之上,谈笑间取敌将首级的是真英雄,而能把生的希望留给同伴,死的危险留给自已的则是好男儿,忽然间,我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强烈感受。
也许,我和太史慈之间有着一种共同的脾性。
当太史慈终于淹没在敌阵中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空虚袭上我的心头,仿佛一个重要的东西马上就会失去一般。
不,我要去与子义将军一起杀敌!
即便是战死,我们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我嘴里狂喊着,摧马向着太史慈冲去的方向疾驰,许邵在后面朝着我大喊大叫,不知在说些什么,此刻我也懒得去听,反正只要我们缠住了孙策的主力,刘繇、许邵他们就一定能安然脱困的。
“杀呵——。”我的战意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浓烈,我右手舞动长矟,左手拔出背上的短戟,在我身后,那仅剩下的三名骑手催马紧跟在我后面,随我一起冲入火光烟雾弥漫的敌阵。
“小子找死!”随着这一声断喝,一支铁矛从正前方如毒蛇般刺过来。矛尖吞吐闪烁不定,忽然抖成一朵矛花,捅向我的前胸。矛还未到,激起的风象巨石一样撞过来,令我的胸腔竟然为之缩紧!
我屏住呼吸,反手一矟挑在敌矛尖上,身体微微左倾,企图将这一矛化解。岂料矛尖竟然不为所动,少许下沉之后依然向我小腹扎过来!
是什么人经验如此老到,竟然在转瞬之间便应变出对敌的招数来,不及细想,我赶忙将身体的重心全力向右压,直到整个身体都挂到战马的右侧,同时手中长矟全力向另一侧一带,总算险险的将矛推开。
我起身顺着铁矛看去,只见一员威风凛凛的老将笔直的端坐在马上,双目炯炯紧瞪着我。
“能够避开我程普这一矛的,必不是无名之辈,小子报上名来!”
我大声道:“我乃刘繇军中什长高宠是也。”
程普大怒道:“小辈安敢欺我,莫说是小小的什长,便是将军、军侯,也一样是我程普铁矛之下的亡魂野鬼。”
铁矛又一次袭来!
这一次,我打起精神,运足全身的力量双手握住长矟架了过去,程普看样子已是五十开外的老将,比起力气来,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叮”矟与矛兵刃相交,霎时间一股无穷无尽的巨大吸力猛然自程普的兵器上传过来,我手中长矟几欲脱手而出!
我大吃一惊,连忙深吸一口气,双手运起全身力量握住长矟拼命回夺。但刚刚使上劲,那股奇异的吸力顺势转变成无坚不摧的冲击风暴,伴随着我回夺之势狂扑而来!我只觉得双臂一麻,接着雷击般的感觉从双臂直贯入体内,鞭子似的抽击在五脏六腑上。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胸腹间剧痛难当。一张嘴,一蓬血箭从口中激喷而出!
与程普的这一番战,我吃了大亏,没想到程普的力量会有这么的强劲,而更可怕的是他矛上传过来的那一股奇异的力量,无论是如何的抵挡,好象都无法避开它似影随形的攻击!
在我与程普相斗之时,太史慈的舍死冲锋已近尾声了,锐气在一次次砍杀中消磨,疲惫在一点点的加剧,当我们再次会合时,三百精骑已经人数锐减,只剩下了七十骑,而且是人人负伤累累,个个好象血葫芦一般。
但他们依然面不改色,手持长矛策马紧紧跟在太史慈身后。
我们已深陷重围,只有战死和投降两条路可走。
敌人没有再冲上来,他们象一只用爪子逮到了老鼠的猫一样,并不急着品尝猎物,而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
孙策的主旗渐渐靠近,围困我们的敌兵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旌旗下孙策端坐马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挂在脸上,显得气定神闲,胜券在握。在他的左右,还有周瑜、程普、韩当、周泰、蒋钦诸将策马分两边促拥着。
孙策来到阵前,高声喊道:“孙伯符在此,太史子义何不早降?”
太史慈闻言大怒,道:“孙策小儿,可敢再与吾单挑否?”
说罢,拍马便要出阵,我大惊,撕杀了近三个时辰,太史慈竟还有这般博杀的勇气,实非我所能及。只是如今孙策以逸待劳,我恐太史慈力有不敌,便拦道:“子义将军,今敌众我寡,非持勇之时,宜速避之,何能久战。”
太史慈见我回马与他并肩而战,敢情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心中也存下了敬重,这时听我言之在理,凛然道:“幸得少冲提醒,差一点中了孙策小儿激将之计。”
孙策那边周瑜、程普等人知太史慈之勇,这时见胜券在手,恐横生枝节,万一孙策与太史慈交战有失,又当如何是好,忙在一旁劝得孙策息了火气。
得了这片刻的喘息,我加紧时间调息了一下胸中翻涌不定的气血,方才一阵被程普震伤的内脏隐隐作痛,现在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待看周围,见孙策大军已四下相围,要突出重围实难上加难。
天近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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