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财之道
“呵呵,祥甫,看把你急的。”李隽笑呵呵地招呼道:“来来来,都坐过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这事的关系非常重大,各个细节都要好好推敲推敲,一定不能出错。”
李隽虽是笑语不断,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其郑重,李庭芝他们也不敢再笑了,坐到李隽旁边,等待李隽给出他的好办法。
李隽理理思绪,道:“朝廷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明白,说好一片大好,说不好,问题也不少,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以为打了些胜仗,收复了部分国土就沾沾自喜。相反,我们还要兢兢业业,小心行事,以期把后面的工作做得更好。”
“皇上所言,臣等谨记。”文天祥不无感叹地道:“现在情况比起以前是好了很多,但是大量的国土还没有收复不说,光是这仗打起来需要的银子就多了去了,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是不够花销。而朝廷现在是没有什么现银,奖赏将士们要银子不说,就是装备也要不少银子,一想起来就让人发愁。愁啊,银子!”
文天祥这个忠直之士,很少有叹气的时候,即使在蒙古百万军中面对伯颜也是意气自若,想到即将到来的银子花销之大,大到难以想象,可以说现在的花销和即将到来的开支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一回事,由不得他不叹气。
这话可是说到李庭芝他们心里去了,不住点头称是,特别是李庭芝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隽,盼星星般盼着李隽给他支招。
“银子筹也罢,借也罢,说到底就一个理,那就是要老百姓富裕起来,老百姓有了银子,朝廷抽税他们也才拿得出来,正所谓民富则国强,民不富则国不强!”李隽也是感慨良多地道:“我要给你说的这个主意不仅仅可以让朝廷筹到大量的银子,还可以让老百姓富起来。”
如此好的办法,谁不想知道,文天祥脱口道:“皇上,你快说吧。”
李隽笑道:“我想过了,现在的条件也具备了,朝廷应该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用来筹措民间分散的银子,这些筹措到的银子可以借给那些商人,制造商,土财主们,让他们手里拥有更多的银子,他们就会去扩大规模从事生产,经济就会欣欣向荣,一派生机。”
“皇上,你的想法不错,可是那些有钱人不是装穷,不是把银子埋在地下,要他们拿出来借给别人,实在是困难。”李庭芝以独到的眼光探究问题,道:“这些土财主们宁愿把银子带进棺材也不愿意拿出来用,这难度不小。好在,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现在这现象少了许多。”想到这种陋习,不住地摇头。
其实,把银子埋在地下也不拿出来用,说到底不是个人的错,而是朝廷的问题,因为他们没有安全感,不敢把银子拿出来。中国的富翁有了钱还要装穷,而西方人有了钱就去招摇,这是一个极为有趣的反差,究其原因在于西方国家承认私有财产,并对私有财产进行有力的保护,而中国古代实行的是高度集权的帝王制度,这种制度对中国的发展的确作出过重大贡献,但在对私有财产的保护上就不太好说了。皇帝的喜怒哀乐都是国策,可以任意生杀予夺,谁有了银子谁就成了眼中钉,要他们不装穷都不行。
这种情况就是在现代社会中也存在,据说中国富翁的财产很难统计到,因为他们往往把自己的公司或是股票挂到别人名下,让人无法查找。
李隽这个拥有丰富学识的现代人当然明白其中的原因,道:“这点,朝廷要予以理解,他们这么做也有他们的顾虑,主要是朝廷对他们的财产保护不力,皇帝的喜怒哀乐皆为国策,高兴了乱赏人,而这些受赏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功劳。不高兴了,又乱处罚人,被处罚的人又没有大错,不就是说了些难听的话嘛,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说得好听一笑置之,不好听就姑妄听之,用不着去处罚人。”感叹道:“这就是昏君啊,正是这些昏君的胡作非为给人以不安全感,才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
这一席话几乎把中国古代帝王的不是之处概括完了,作为一代帝王,李隽能直言实是难能可贵,文天祥他们感动无已道:“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这四字他们用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这次的意义与以往大不相同,因为他们从李隽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气氛,那就是:有话你就说,好的也罢,坏的也罢,一句话,言者无罪,你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能有如此气魄者,在中国历史上少之又少,秦皇汉武姑且不论,就是以善于嘉纳雅言的唐太宗也有不听忠言,意欲杀魏征的时候。李隽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作所为无不昭示了一个理:肚内可撑大船,虚怀若谷,从未见他因一言不合而怒斥过一个人。
如此之君,千古少有,文天祥他们是感动得眼里的热泪几欲滴下来了。
“你们不要说好听的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李隽谦道:“要想他们把银子拿出来从事生产,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要给他们以安全感,在这点上朝廷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这还不够,还要加强。朝廷要制订一部专门保护私有财产的律法,任何人也包括皇帝在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别人的私有财产。”
顿了顿,道:“连坐之策和诛灭族人,以及家产抄没充公的律法就废了吧。一人犯法,仅治一人,不得危及他的家人和亲朋好友。对于财产,只没收非法所得部分,合法的收入应该给予保证,不得没收。”
连坐之策,在中国历史上使用了几千年,实是很不人道的一条法律,有多少无辜者因此而葬送了性命,实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让人发指的苛政之一。
然而,对于文天祥他们来说,连坐之策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乍闻李隽之言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傻愣愣地看着李隽连说话都忘了,过了好一阵子才一齐反对道:“皇上,不可!”
李隽明白他们要说什么,挥手阻止道:“你们说说看,连坐之策诛杀了多少孩子,有的才刚出生,他们什么都不明白,他们有什么罪过?难道说出生在一个罪犯家庭是错吗?这事由天定,谁能左右?朕一想起这事,心里就不是滋味。”说到后来,已经热泪盈眶。(按:连坐之策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作者我也无法按受这一苛法。)
话里自有一股悲天悯人之气,让人无法反对。李庭芝站起身来,赞美道:“皇上圣德,臣无话可说。文王化及鸟兽,诗书所美,独不废此苛法,实是让人痛心疾首,臣以为皇上仁德比之文王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天祥抹抹眼睛道:“皇上,臣也无话可说。朝廷若是连罪犯的合法财产也予以保护的话,这是对国人最好的保证,他们就会有安全感,臣相信不用多久埋银子于地下的陋习就会根绝。如此一来,朝廷就会平凭不少活银,大宋朝的经济就会一派欣欣向荣。”他说的活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处于流通领域的钱,也就是资本。
“《国策》有《千金市马骨》的寓言,皇上此举与此同,朝廷连罪人的合法财产都要保护,况无罪之人的财产能不保护吗?”陆秀夫引用寓言,道:“臣敢断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前代先祖们埋于地下的银子都会起出来,用于钱生钱,朝廷无异于平空得到许多座金山银山。”
千金市马骨是一个寓言故事,是说燕王想要千里马,努力三年都没有得到。燕王就派近臣去买,近臣一番奔走之后终于找到一匹千里马,但是千里马已经死了,近臣就把马头买下来了。燕王很是不高兴,就责备近臣说:“我要的是生马,你为什么用五百金买死马的头?”近臣回答说:“大王你连死马的头都要用五百金去买,还愁买不到千里马?”燕王大悟,不怪罪近臣。消息传开,四方卖马者络绎而至,不出三年终于买到三匹千里马。
李隽此举与此类同,可以想象得到,国人知道连罪犯的合法财产都要予以保护,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即使有,也会少很多,会起出埋在地下的银子用来投资。历朝历代埋在地下的银子不在少数,要是起出来的话,其数目必然不少。
得到银子倒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坚定了国人的信心,可以放开手脚去扩大生产,这才是最重要的,最根本的事情,也是李隽乐于看到的。
当然,还有一个副产品,就是李隽轻轻松松地废除了连坐这一苛政。
廖胜功他们也是明白过来,自然不会有异议。
能够得到李庭芝他们的支持,李隽很是开心,道:“银子也是一把双刃剑,有了银子虽是好事,也是坏事,关键在于要如何用好,这就是我们要成立这一机构的原因,这机构的名称就叫银行吧。”
“银者,银子也;行,流动也。银行者,银子流通这之地也!好名字!好名字!”李庭芝摸着胡子品评起银行的名称,赞不绝口。
“银行不就是‘长板凳’的另一种解释嘛,还给你咬文嚼字地赋予这样的含义,笑死我了。要是现代人听到你的话,肯定是笑掉大牙。”李隽在心里如是想,要不是此时正在商议重大国事的话,李隽肯定是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银行的起源是因为货币交换人是坐在长板凳上进行交易,时间长了“长板凳”就成了银行的代名词。英语里的说法说“储钱柜”。在中国,古代以银子为通用货币,而经商的店铺又叫行,翻译时就译为“银行”。
文天祥大拇指一竖,赞道:“妙论,妙论!”
陆秀夫也是一副此言大妙之概。李隽见了他们的感叹样,真想放声大笑,强忍住笑道:“银行的作用就在于把这些分散在民间的银子集中起来,再发放给有需要的制造商和商人们。当然,银行为了吸引这些散银,要支付一定的利钱才会起作用,才会有人去存银子。他们放银子,也要收利钱,如此一来一往,他们赚的就是这个利钱差值。
“而这些制造商和商人们,他们只要支付一定的利钱就可以从银行借到银子,就不用愁银子不够,就可以放手扩大生产。”
李隽用最简单明了的话把现代银行的作用说得很清楚了,李庭芝他们一点就通的才智之士,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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