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想带着你们一起前往呢。早早的脱离这个是非地,离这是非地越远越好。”
岭南是世人口中的穷山恶水之地,但却是我的世外桃原,我曾经那般希望和父亲、母亲隐居岭南……
想起数年前在岭南过的隐居生活,我心中一动说道:“舅舅,如果那个交趾太守为难舅舅的话,不防找岭南地区的大首领冯盎……冼夫人和父亲是忘年之交……”
世事变迁,出人不意。不想那个‘降级查看’的地方官‘丘和’因了良好的表现……居然做到了交趾太守一职,是舅舅的顶头上司。但好在冯盎和我们有过交集,而且关系还不错,应该可以关照舅舅。
听着和我三哥急急的叙述着岭南的一些事,舅舅含笑点头,“好。”语毕,他看向在屋子中的一众人,既而将眼光看向还未出嫁的女儿高小凡。眼见高小凡眼红红的,舅舅终是叹气说道:“小凡,爹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替你寻一户好人家。”
“爹。”高小凡有些哽咽的低下了头。
由于舅舅对她不待见,造就了高小凡既怕他又敬他的性格,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对她生出怜爱之心,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因了舅舅的元配去世得早,舅舅自然而然就多疼元配所出的两个嫡女一些,对这个庶出的三女儿就有些不冷不热,如今要分离,骨肉使然,当然对她有些放心不下,他对张氏交待道:“剩下的银子我分做了三份,其中一份留予你持家,另外一份留予小凡做嫁妆,你替我寻一老实忠厚之家将小凡嫁了。至于最后这一份,就留给无忌和观音婢……”
知道这一去也许再无归日,舅舅将洛阳城中的老宅变卖,送了一部分钱财给两个嫡女,又在离我们青石屋不足一里之遥的村落买了一处小院子给张氏和高小凡居住,剩下的银子分成三份交待后,他只能只身轻装上路了。
对于我和三哥居然分得一份财产,张氏显然有些不满,但她素来怕舅舅,是以对舅舅的话不敢违逆,面服心不服的听着舅舅的交待。
舅舅心中明白并不道破,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三哥,“无忌、观音婢,走,去书房看看。”
步入书房,原来空荡荡的书屋如今磊满了古时典籍,充溢着浓浓墨香。这些书是舅舅一生的收藏,临别之际,他将所有的书留给了我们兄妹。
舅舅恋恋不舍的一一摸着那些书藉,说道:“这些书终于又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我也放心了,无忌、观音婢,你们两个要答应舅舅,不管生活有多艰辛,一定不要变卖这些书……”
我明白书是他的一切、是他的精神食粮,我向舅舅保证,“舅舅,只要三哥和观音婢在一天,这些书就在一天。如果哪天三哥和观音婢不再有能力保护这些书了,一定会命元霸将这些书运往太原。”
太原有李渊,李渊虽是武将,但素来爱文……舅舅直是点头,“如此一说,我就放心了。”说着话,他在书桌上翻了翻,终于翻到我和李世民的草贴,郑重的交到三哥手上,“无忌,舅舅不在的日子,这份重任就交给你了,好好保护观音婢。”
“舅舅,无忌知道了。”
“每年清明,你舅妈和外祖母的墓你得替舅舅尽些孝心。还有小凡母女,她们过惯了金贵的生活,只怕不习惯这乡村的艰苦,有时间就过去帮衬帮衬……”
“舅舅放心,舅妈和外祖母的坟前,定少不了香火、纸钱……”
听着舅舅对三哥的吩咐,看着舅舅过于单薄的行李……我心中一动。
翌日,舅舅踏上了去岭南的路。
眼见马车越行越远,三哥问道:“观音婢,可交待清楚了。”
“三哥,放心,都交待给顺德了。”
顺德去过岭南,熟悉那里的一切,和冯盎也有见面之交……有他送舅舅前往岭南,我和三哥最是放心。
岭南地区多瘴气,舅舅本就体弱,少不了花钱看病。再加上舅舅是被贬去的岭南,人际关系方面都得花银子……是以我和三哥商量将舅舅留给我们的那一份银子交予顺德,命顺德在那里打点好舅舅的一切。
张氏对我和三哥得到一份家财本有些不满,如今听了我和三哥的话,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样也好,我要的就是她不再忌妒我们兄妹,毕竟舅舅叮嘱过我们照看她们母女。若心中永远有根刺,以后的日子必会过得鸡飞狗跳。
有道是‘家和万事兴’。
因了无进帐,当初杜如晦、三哥他们悄悄准备的银子,还有二哥留给我们的银子很快的就花得要见底了,赚钱成了我们的首要任务。
好在冰巧的刺绣功夫了得,卖了许多绣品为我们进帐不少。秦妈妈农活功夫了得,不但种得一手上好的青蔬,而且对小麦、水稻种植也有一套,她将离我们这里不远的一片荒地开垦出来种上水稻和小麦,再加上如云、如月是两个很好的帮手,是以很好的解决了我们的粮食问题。
只是可怜了元霸,他这个餐餐离不开肉的人因了御鹰的离去,肉食问题难以解决,当初那圆润的脸就有些削瘦下来。
必须解决元霸的食肉问题。
我摸了摸可以维持我们一众人一年开销的银子,终是下定决心,命如云、如月去附近的庄户中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卖小猪仔、小羊羔、小鸡仔、小鸭仔之类的家禽、家畜。如果看相好的、价钱便宜的就买回饲养。
如云、如月生在突厥、长在突厥,对饲养家禽、家畜很有一套方法,我花了近半年的生活费买回的那些家禽、家畜在她们二人的照看下活得非常的健康,再加上用秦妈妈种植的小麦饲养,那些家禽、家畜长得又肥又壮,很好的解决了元霸食肉的问题。
再见元霸的精、气、神,再见元霸圆润的脸颊,我笑了。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又到了冬天,顺德从岭南回来,带来舅舅的消息。
“舅姥爷说姑娘和三少爷不听他的话,居然将那些银两又花在了他的身上,他很生气,命我将剩下的银两带回。”
“你带回来了?”
“没办法,总得带回一些做做样子……”说着话,顺德从怀中将剩下的银票拿出来,递到我手中,见我眼中很是担心,他又说道:“不过姑娘放心。我在临走之际,按照姑娘和三少爷的交待,替舅姥爷买了许多药品和生活必备品,而且还买了一个忠厚的小厮照看舅姥爷的生活。这笔银子是买宅子省下的钱。”
买宅子?
看出我们一众人眼中的疑惑,顺德继续说道:“姑娘和少爷莫不是忘了……当年老爷在岭南买过一块地?那里不就有现成的屋子、院子么?正因了有那青石屋,舅姥爷看了很是喜欢,说就住在那里了。”
当初因了隋文帝诏见得急,父亲和李渊上路匆忙,再加上父亲当时认为以后终得再回那地方隐居养老,是以那片地、那青石屋就没有卖,可是……
我诧异的看着顺德,问道:“舅舅是朱鸢的主簿,那地儿离我们的青石屋很远啊,不方便。”
“姑娘忘了冯盎?说起来,冯首领还记得姑娘呢,直说当年若不是那李家二郎无理取闹,也许姑娘如今是岭南的大夫人了呢?”
我有些脸红的咳了两声,“说重点。”
顺德急忙严肃起来,回道:“冯盎好生招待了舅姥爷一番,那交趾的太守丘和看出冯盎对舅姥爷的尊敬,是以逢迎拍马的升任舅姥爷为司法书佐,是以舅姥爷办公的地儿离老爷原来留下的青石屋就不远了,只有五里地儿不到。想着那地儿多山路,我啊顺便就将马车留在那里了,方便舅姥爷出门。”
难怪顺德此番出门这长时间,原来是从岭南走回来的。
他办事真真教人放心,我直是合着手作揖,“这就好,这就好。”总算可以放下一桩心事了。
张氏念着‘阿弥陀佛’的朝天拜了又拜,接着感动的看向我和三哥,哽咽说道:“无忌、观音婢,多谢你们……多谢!”
我上前拉过张氏的手,笑道;“舅娘,我们是一家人啊,谢什么呢?”
见我和张氏前嫌尽释,三哥眼中也笑得温柔释怀,上前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又到冬天了,你该去长安了。”
每年的冬天,在秦妈妈和元霸的保护下,我会去长安小住一月,在杨昭的坟头弹奏一曲《六幺》。虽然二哥和艳姨娘住在长安,但我很少与他们有往来,一般情形下我住在皇陵。
但凡我住在皇陵的日子,二哥总是很热心的前往皇陵看我,顺便讲些近段时日国内的情形我听。
万不想,这一次的长安之行,我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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