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盛夏,但海水亦是刺骨的冰,特别是对于我这个有着气疾顽症的人而言,那无疑是雪上加霜。残颚疈晓
泪眼模糊、头晕欲裂,整个身子蜷缩在被子中,却仍旧觉得自己处于无尽的苦寒之中,四肢百骸已全然不属于自己……
因气疾发作……无论我如何努力,终是进气多、出气少,肚子似乎被撑破般的难受。
“……海水寒气入骨,长孙姑娘的肺部呛了不少水,再加上她的气疾之症,微臣没有把握,还需请孙御医……”
杨广闻言,一脚狠狠的踹在替我拿脉的御医身上,怒道:“该死的奴才,真正用你们的时候就都不中用了?”语毕,他怒视高山,“还不快去请孙御医!”
高山吓得瑟瑟发抖,应了声‘是’后急急告退,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如果是在21世纪,用沙丁胺醇气雾剂喷一喷即可,可在这古代,哪有那玩意。
知道自己西巡落下的顽疾,也知道气疾之症发作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是以在这大隋,我用尽21世纪所学,也努力的钻研着中医治疗气疾之症的药方,可终究没什么成绩。
如今果然受尽病发之苦……还不知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观音婢,观音婢,都怨我,如果……如果我不掉入海中,我能够死死的抓住你就好了。”
耳边传来杨丝蕊哽咽的声音。
我对她应该是心存感激还是心存疑虑?
她努力的救我众所周知,可她先我一步落入水中就匪夷所思了?那个时候,我虽然抓住了她,但因了头晕目眩,我身上使不出一丝力气……
她又怎么能够在我的拉扯下掉入海中呢?
也许……也许她为了救我,一个不小心,被摇晃的船只摆入水中!
毕竟那个时候情形极乱,而惧水的我头晕目眩的分不清事实!
我怎么能够‘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怎么能将欲救我的公主看成‘别有用心’的小人?
我很想安慰安慰那个一直半跪在我床缘边,一直做着自我检讨的公主……奈何,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奴才那个时候被猪油蒙了心了,只知一味的求生,却是伤了姑娘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紫萍的哭嚎声伴随着她重重叩地请罪的声音相继传来。
这些你哭我嚎的杂乱之音,惹得我头痛欲裂,这个时候,我真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够了。”杨广愤怒无常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紫萍的一声惊叫,我撇眼看去,只见紫萍捂着肚子倒在太师椅上,撞倒了太师椅仍旧止不住去势,随着残损的太师椅一径向墙角滑去。
收回踹紫萍的脚,伴随着‘哗’的一声,杨广腰中的宝剑已然出鞘,一步步往墙角处的紫萍走去。
紫萍的眼睛极度的惊恐,直是摆着手、摇着头,拼命的往角落缩去。
“你这个狗奴才,方方不是说自己该死么?好……朕成全你……以死谢罪……”
“不,父皇。”一直半跪在床缘的杨丝蕊,急忙跑到墙角处抱住紫萍,替紫萍挡住杨广刺下的剑,梨花带雨的说道:“父皇,饶了紫萍姑姑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害得观音婢遭罪的还有儿臣啊,如果父皇只处置紫萍姑姑……那要天下的人如何看儿臣、看父皇……”
“这个狗奴才和你怎么能够相提并论?你为了救观音婢不也掉入海中了?倒是这个狗奴才……”杨广将利剑指向紫萍,怒道:“你为何死死的抓着观音婢?数次将观音婢拉入海中?”
紫萍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抱着她的杨丝蕊,跪着爬到杨广的面前,直是叩头说道:“陛下,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啦……如果长孙姑娘……老奴也不想活了……愿意给长孙姑娘陪葬……陛下……”
话未尽,杨广已是一掌扇到紫萍的脸上,“敢咒观音婢……讨打!”
因了杨广力道之大,紫萍被扇后整个人飞出落在地上,闷哼一声,口中鲜血悉数喷出。
杨丝蕊急急爬上前抱住紫萍,哭着求杨广,“父皇,念在紫萍姑姑一力抚育儿臣的份上,念在她没功劳也有苦功的份上……哦,求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父皇就暂憩雷霆之怒……孙御医马上就到……观音婢会没事的,父皇,观音婢会没事的。”
紫萍一把抱住杨丝蕊,痛哭说道:“公主,对不起,对不起,老奴连累公主了。”
“够了,都别哭了。”杨广一怒之下将手中的利剑甩到地上,伴随着利剑和地面碰触的声音传来,外面一层层的通传着‘孙御医到’的话。
我的手一直被三哥紧紧的抓着……听到孙思邈来了,三哥激动的将抓着我的手捏紧了三分,“观音婢,再忍忍,孙神医来了……再忍忍啊,一定要忍忍……”
自从海底救起我,直到现在,他都守在我的身边,不时的、低低的唤着我的名字,鼓励着我。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的三哥哽咽之极。
因了憋气难受,我双眼布满了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三哥的神情,但我知道,此时的三哥肯定很害怕、很绝望!
倒是那个再度跳入海中和三哥一起将我救上小船的人,自我恢复意识以来,再也不见他的踪影,也没听到他丁点声音……
“陛下,微臣请旨,替长孙姑娘把脉。”
“免了、免了,孙御医,快。”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三哥抹了抹脸,急急的站了起来,将地儿让给了孙思邈,小心翼翼的说道:“孙神医,有劳您了。”
我的顽疾,孙思邈最是清楚。
得到杨广首肯,他急急的坐到床缘,拉过我的手仔细把脉,又撑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摁了摁我的肚子,再摸了摸我潮红的脸,他一边将我侧过来拍着我的背,令我气顺一些,一边说道:“陛下,长孙姑娘受了寒气浸骨,肺中又呛了水诱发了气疾,这首要的是要替她先顺了气,然后将肺中的水想办法慢慢的排出来的是。”
“顺气?怎么顺气?”
“渡!”
一个‘渡’字,令室内所有的人怔了怔。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杨广焦急的问着,又道:“比如说喂一些救急的药?”
“长孙姑娘如今这情形……没有别的办法了,至于喂药,则是下一步的事。”
听着孙思邈的回答,室内一时静极。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清’的年代,小有接触都是大逆不道之罪,更何况是亲密的‘渡气’?除非是……
“我来!”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他━━李世民!
自我恢复意识以来,他只到现在才出现……
只是如今,那变声期的声音带着丝丝暗哑,一扫先时的傲气冲天!
我喘得泪眼朦胧之际,只见那熟悉的、颀长的身影大踏步的上前并推开一众人,来到了孙思邈的面前。“孙御医……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未作回答,孙思邈只是看向杨广。
因了喘得泪水满眶的原因,我眼前景象模糊,看不清杨广的表情,只知道室内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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