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你离开,我便病倒了。
除却小时因偷偷到净土寺看过元霸生了一场重病后,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再一次病倒。
群医束手无策,再加上我不配合他们用药,右腹的疼痛便时断时续,随着每次发病,疼痛便会加重许多。
这般反反复复,转眼便到了贞观十年的春天。
这长时间以来,唯一传来的喜讯便是青雀的嫡长子出生了,他分身乏术,承乾只得带着雉奴、丽雅等人回了长安继续掌管朝政,而我带着兕子仍旧待在九成宫。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回到九成宫来找我。
但凡有月的晚上,我便会抱着兕子飞至九成宫最高处,和她一起看月亮。一如你所言,那月亮便会幻化成你的脸庞,看着我们父女二人清浅的笑着。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不似那晚的残月。我轻轻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兕子,“瞧瞧,兕子,瞧到你的母后了没有?”
兕子‘咿咿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又很是兴奋的说着‘咿咿呀呀’的话。
我轻柔的拉下兕子的小手,笑道:“小东西,不能指月亮的,否则,月亮会下来割你的耳朵。”
闻言,兕子似听懂了般,小脸儿一皱,然后赶紧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样子,要多可爱便有多可爱。我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放心,月亮胆敢下来割我的小兕子的耳朵,父皇便将它打碎。”
似乎再次听懂了。兕子又展颜笑了,然后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突地,右腹再度传来阵阵痛楚。
该死的,病痛又来了。
我赶紧抱紧兕子。
感觉到我的力道无形中加了力,兕子竖起她秀丽的眉,看着我。然后,她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我忍痛的脸颊,“父……把……”
呵呵,我可爱的小兕子想说话了吗?便算我成日教她‘母后、娘’的称呼,但她想称呼的第一个人却偏偏是我。
一时间,只觉得腹中疼痛不再,我欣喜若狂的亲吻着她的小手,“叫父皇,父皇。”
“皇……父……皇……”
虽然不是非常的清晰,但却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人。我的泪流下,轻声说道:“不是教你唤‘母后’的吗,偏偏讨父皇开心,你个小机灵鬼。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你母后归来会吃醋的。”
见我流泪。兕子伸出手在我脸上抹了抹,然后又将沾着泪珠的手伸进自己的口中,很快,她秀丽的眉又皱了起来。接着,她眼中居然也水汪汪起来。
腹中的绞痛再度袭来。“兕子,不哭。走。我们该回去了。上一次,父皇就是带着你母后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你的母后才生病了。”
回到宫中,只觉得再也忍不住痛,我便那般倒了下来。
恍恍惚惚的,我感觉自己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阴暗的通道中。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点熟悉?
我正疑惑间,前面飞来一只鹞子。
“擒风!”
擒风不是被我捂死在怀中了吗?还是那个魏刺头故意长篇大论让我捂死的。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阴暗的通道中。
那擒风看到我,于是不停的扑楞着翅膀。
“擒风,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似听懂了话般,擒风再次展着翅膀往前飞去。
心中起了好奇,我紧随着擒风而去。
走过长长的隧道,眼前突地一亮,一座好大的城池啊,而我的擒风早已失去了踪影。
“优明地府鬼门关!”
读着城门上的几个字,我再度疑惑:难不成这里便是地府?
乍见到我,其中一个守城的吃了一惊,急急步下城楼,跪在我面前,“陛下,赦臣失误远迎之罪。”
“卿是……”
“微臣是崔珏,存日曾在先皇驾前为礼部侍郎。今在阴司为丰都判官。”
丰都?
果然是地府!
再抬头看‘伏明地府鬼门关’七个字,我吃了一惊,“难道朕的阳寿尽了?”
“不,陛下……。”
未待他语毕,我奇怪截话道:“那朕怎么来了此处?”
“陛下是来寻人的么?”
寻人?突地,我又吃了一惊,这段时日,我心心念念的是我的皇后,如今一股执念带着我来到此处,莫非我的皇后……念及此,我大声问道:“皇后呢,朕的皇后呢,她是不是在这里?”
因了我的大声质问,崔钰吃了一惊,急忙回道:“微臣没见皇后娘娘来阴司啊。陛下是不是寻错了?”
“如果不是执念,不是朕心中心心念念着皇后,何以会来这里?”
“这个微臣便说不清楚了,微臣只请陛下速速离去。”
“离?”既然来了,我哪有离开的道理,我的皇后不在这里我可以放下心,但这里应该还有我要见的人。“朕要进去看看。”
“诶,陛下。”
那守城门的几个小鬼如何拦得住我,崔钰无奈,只得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步进鬼门关,但觉阴气逼人。一如世间所传,这地府果然有十八层。当然,因了我的到来,许多小鬼都吓得直是哆嗦,然后不顾一切的飞奔而去。
呵呵,怎么又有种我是瘟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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