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但仍然没有和林义哲握手的意思。
林义哲注意到了加特林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不由得在心里微微一笑。
熟知历史的他知道,加特林曾在印第安纳州加波特市进医科学校学习了两年,又考入俄亥俄州医学院进修一年,被授予学士学位。他很喜欢人家叫他“doctor”(既可作“博士”解又可看作是“大夫”),一直到他去世,他都喜欢在自己的姓氏前加上“dr.”这个称号。
“加特林博士,这位是林义哲大人,他是大清帝国的……”斯坦利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尴尬和困惑——尽管在中国也不止一年了,但中国的官衔,他一向不知道用英语该如何说好。
“我国官制。大异西洋,我官卑职小,就不用说了。”林义哲笑着说道,却已在不动声色之间便为斯坦利解了围,他随即将话锋一转,“加特林博士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您先看一样东西。”加特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美国报纸,递给了林义哲。
林义哲接过报纸看了起来,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大幅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两名带着缠头的中国士兵正在操作一挺掣电枪在进行射击,在他们的身后,是举着三角军旗列队的中国士兵。
林义哲看了看照片下的文字,知道这是李鸿章的淮军在秋操时,外国记者在现场拍的照片。淮军的这次操练显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林义哲又将报纸打开翻了翻,看到了另一张照片,上面是淮军士兵列队的照片,在他们的身前,是排列整齐的一挺挺掣电枪,大约有三十挺左右。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林先生,”加特林微微偏头,上前指着林义哲手中报纸上的照片说道,“我竟然在中**队当中,看到了我的专利发明……”
他俯身向前,微微眯起眼盯着林义哲:“林先生,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我不明白,您说的巧合是什么意思。”林义哲此时的言谈举止都已再无当日的青涩与做作。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显得镇定自若举重若轻,竟似已经在宦海中沉浮了多年的老手一般,让在客厅里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吴仲翔吃惊不已。
“果然是自百砺出啊!”吴仲翔在心里暗暗赞叹,且不论沈葆桢的悉心作育,单单是率“万年清”北上受阅之行,林义哲就已经是脚不点地的周旋于曾国藩崇厚等朝廷重臣之间,这一番历练下来,现在的他,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已有沈葆桢当年的风范了。
“这些机枪,是我发明的,已经在多国申请了专利,我国生产和装备,是非常正常的。”林义哲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是**裸的剽窃!”加特林的声音变得高了起来,“这是我的专利,我在1865年就已经注册了!”
“这我当然知道,可我国现在装备的,并不是您发明的东西,虽然它们从外观看起来很接近。”林义哲微微一笑,尽管面对愤怒的加特林,他的话语却更加的从容与平和:“如果您有疑问,那就请随我到我们的枪炮厂参观一下,我会展示给您看,它们和您的专利有哪些不同。”
加特林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林义哲,而后者却似浑然未觉一般,只见林义哲将微笑着冲另外两个美国人点了点头,“请大家随我来。”
当加特林随林义哲来到船政枪炮所,看到中国工人凭借几台简陋的机器,便加工出了多挺机枪后,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请您仔细看一下这种机枪的结构,它和您原来的设计有很大的不同。”林义哲指着一挺还是散件尚未组装完成的掣电枪对加特林说道。
加特林蹲下身子,仔细地观看了一好一阵子,才重新站起身来。
“不得不说,林先生,你的改进,的确让我十分佩服。”加特林紧盯着林义哲,说道,“但是,这些改进,仍然是在我的设计基础上实现的,这是您无法否认的。”
“也许这算不上是我**的设计,但是,您说我剽窃,也是没有多少依据的,因为我的枪,和您的枪有太多的不同。”林义哲说道,“如果您想提起诉讼,我觉得赢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加特林想要反驳,但他想起了自己在美国向法庭起诉后的遭遇,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如果在美国能打赢官司,他也不需要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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