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
因为蒲安臣是外国人的缘故,随行历练的中国官员志刚和孙家谷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地方。志刚在日记里写道“礼从宜,使从俗,亦礼也。”也许是耳濡目染之效,蒲安臣1870年2月病逝后,使团继续前往比利时、意大利和西班牙,继续使用西方外交礼仪鞠躬觐见各国君主、递交国书。
在后世的某种特殊、扭曲的历史观下的对蒲安臣及使团的性质描述中,蒲安臣是“多年来凭其狡狯伎俩骗得了他们的信任,他们竟认为这个美国侵略分子是‘处事和平,能知中外大体’,‘遇有中国不便之事,极肯排难解纷’,因而是十分恰当的人选。”
“赫德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到总理衙门,极力表示赞同。于是就在美英侵略分子合谋怂恿下,清政府竟委派蒲安臣为“钦派办理中外交涉事务大臣”,出使各国。……这样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使团。”
事实上蒲安臣使团出使取得的成果很大,和美国签订的《蒲安臣条约》是近代以来中国与西方国家所签订的第一个平等条约。美国在条约中保证不干涉清廷内政,还涉及保护华侨、自由移民、宗教信仰自由等条款。尤为重要的是,美国政府在条约签订之后,随即外交知悉欧美各国,表示美国将不承认任何干涉中国内政的意图和态度,并要求美国驻欧洲的各国公使协助蒲安臣使团顺利完成此次出访。蒲安臣使团随后访问英国,迫使英国政府公开承认武力威胁中国地方政府行为欠妥。1869年11月,使团抵达柏林,受到了普鲁士方面“最正式、最壮观的接待”。1870年1月,蒲安臣与普鲁士首相俾斯麦举行了正式会晤。会晤的结果,是俾斯麦表态:中国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使团得到了英美等国的广泛支持,而德国需要与这些国家保持良好关系。俾斯麦说:“疆域辽阔、人口众多的清帝国需要一个得到尊重、具有权威和力量的中央政府。”这既是对清廷统治合法性的认可,也是对中国主权国家地位的承认。1870年2月,使团抵达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半个月后,得到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接见。2月18日,蒲安臣突然病倒,多方诊治均不见好转。“病势日加,犹日阅新闻纸,以俄国之事为忧。盖蒲使长于海面商政,而至俄国,则与中国毗连陆地将万数千里,而又各处情形办法非一,恐办法稍差,失颜于中国;措语未当,贻笑于俄人。乃日夜焦急,致病势有加无已。”2月23日,蒲安臣病逝于中国钦差大使任上。清廷对蒲安臣的贡献给予了肯定,并且予以了褒奖。
宝鋆将这一才过去不久的事例搬出来,果然一下子便堵住了倭仁和宋晋的嘴。
“此次遣使去法,为的是两国交好,然若以道贺为名,似有不妥,前番蒲使出行,以办理各国中外交涉事务大臣为名,此次出使,不妨以答谢法主前番送归国宝为名前往,委以办理交涉事务大臣之职,既不忤法主诚邀,又可保全国家体面。”宝鋆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此议甚好。”帘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女声,“就这么办吧。”
听到宝鋆竟然说出这样一个建议,而且得到了皇太后的同意,倭仁、宋晋等保守大臣的脸上都现出了忿忿之色,但却不敢再发一言。
“诸位臣工,哪一位愿为皇上分忧,任这个办理交涉事务大臣?”恭亲王问道。
大殿之中再次冷场,这一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了。
翁同龢注意到,军机大臣李鸿藻和沈桂芬二人,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说话。
足足沉默了大约有一刻钟,帘子后的慈禧太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上一次派一个洋人充当我大清的全权使臣,难道说这一次还要派洋人去不成?我大清便没人了吗?”
慈禧太后的声音在大殿当中回荡,翁同龢能感觉到帘子后面射出的那两道咄咄逼人的目光扫向众臣,不由自主的和大家一道低下了头。仿佛谁要是一抬头,就会被太后点了名要去当这个劳什子使臣一样。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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