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士兄此去西洋,周游列国,想是所得颇多。(百度搜)”张佩纶客气地说道。
“那是自然的,此行经年,方知天地之大,免了做井蛙之厄。而今归国,正欲以所学报皇上圣眷隆恩,没曾想却招来千夫所指!”洪钧冷冷地看着二人,道,“二位今日前来,是不是也要如那些井蛙一般,当面指斥我一番呢?”
“陶士兄说哪里话来!”张佩纶看到洪钧一副气哼哼的样子,知道他刚才应该是让吴大澄和陈宝琛给气着了,便笑着说道,“我与孝达,可是从未在背后说陶士兄的坏话啊!”
“幼樵所言极是,陶士兄可知,因幼樵与我不发一言片纸言你之非,多有怪罪我二人者。”张之洞在一旁叹息道,“为了陶士兄,幼樵与我可是没少受人指摘啊!”
听了张佩纶的话和张之洞的大倒苦水,洪钧意识到自己对他们俩的态度有些过了,毕竟他们俩确实没有随着其他的清流言官们上折子弹劾自己。
“来人!上茶!”洪钧起身吩咐道,并亲自搬过椅子,请二张落座。
“适才我与孝达在门前见到陶士兄写的这个……”张佩纶一边观察着洪钧的脸色,一边小心地措着辞,“此事老师确是大不该,但陶士兄所为,似乎也有些过了……”
“幼樵,孝达,我倒要请教,如果此等情事,落到了你们二位身上,你们会如何做?”洪钧一听张佩纶说起这件事,心头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此事是老师做得不对,但毕竟是我等恩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有错,面折力争可也,但如陶士兄这般公然告示与天下,退出师门,不与老师留丝毫颜面,老师年迈体弱,万一给气得狠了,有个三长两短。他日陶士兄忆及此事。只怕也会悔之无及吧?”张佩纶委婉的劝道。
“是老师不要我这个学生在先,非是我一意如此……”洪钧想起此前李鸿藻对自己的关怀和照顾,心头怒火渐熄,但对于李鸿藻暗中安排洪顺监视自己的事,仍是耿耿于怀。
“老师当时说不要你。那是一时的气话,非是要将你逐出师门,”张佩纶见事有转机,立刻接着说道,“老师现下已然后悔了,适才伯潜和止敬便是受了老师之托,前来劝说陶士兄的。只是他们二人言辞太过,为陶士兄所逐。老师仍不甘心,放才使我与孝达前来劝说陶士兄。”
“幼樵所言,句句是实。”张之洞也在一旁劝道。“陶士兄切不可因一时气愤,断了恩师眷顾和你我手足之情啊!”
听了张佩纶和张之洞的劝说,洪钧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一时间默然无语。
这时洪钧的仆人端茶进来。洪钧没有说话,而是亲手给张佩纶和张之洞奉上了香茶。二张接过茶碗。也没有再劝,而是轻轻的用碗盖拨弄着水面的茶叶,观察着洪钧的反应。
洪钧奉茶完毕,转头对这位仆人道:“你这就下去知会一声,让他们把……把帖子揭下来吧!人也都回来,不用再守着了。”
仆人应了一声,领命而去。看到洪钧似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张佩纶和张之洞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色。
“烦劳幼樵和孝达转告老师一声,就说老师的恩情,学生一日不敢或忘,可老师给学生之心伤,学生亦断难遽忘。”洪钧说道,“学生会时时自省已过,也请老师今后三思而后行。”
听到洪钧的回答中又自称自己为学生,称李鸿藻为老师,张佩纶和张之洞很是高兴。但张佩纶也知道,这件事现在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正准备要告辞回去报告给李鸿藻喜讯时,洪钧又说道:“老师那里,日后学生平时恐不便前往,有什么事,还请幼樵和孝达随时告诉我一声。”
张佩纶和张之洞都愣了一愣,但是他们很快便明白过来洪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急速的交换了下眼色。
“好,老师那里有什么话,我和孝达一定带与你知道。”张佩纶说道,“陶士兄如果有什么话给老师,我们也一定替陶士兄带到就是。”
“如此烦劳二位了。”洪钧拱手道。
“我和孝达便先告辞了,”张佩纶也拱手道,“老师那里,尚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那我便不留二位了。”
二张随即向洪钧告辞,洪钧亲自送二人出门,上了轿子。
差不多与此同时,病榻前的李鸿藻,向吴大澄索回了那封洪钧的宣布退出师门的信,锁入柜中。吴大澄和陈宝琛心下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二人回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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