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豆腐脑男倒是听过,谁都知道这位以前是个悍的,听说之前为了离婚,还把前妹婿给揍了一顿,那妹婿后来愣是没敢吭声。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们在外面开小摊的,知道哪些人是狠人,消息也传得快。
豆腐脑男也是傻眼了,赶紧看自己媳妇,豆腐脑女战战兢兢的,这个时候确实是怕了,小心地看了沈烈一眼:“行,你说吧,只要合理,我们就听着。”
于是冬麦便提出,既然大家都想在这一块做生意,这一块又没人管,那就干脆一人五天的,这公社里是五天一个集,正好每个人轮上四天普通一天农村集,没轮到的就去对面。
豆腐脑男女一听,其实没吃什么亏,只是没占便宜而已,自然是赶紧同意了。
说定了后,大家各自回自己摊位,周围围着的人也陆续散了,冬麦便拿出碗来,盛了三碗鸡汤,一碗给沈烈的,另外两碗却是给豆腐脑两口子的。
她端过去,先问了名字,知道对方姓孟,便道:“孟哥,孟嫂,我这个人性子也比较冲动,可能做事也有得罪的地方,我这里先给两位赔个不是,这两碗鸡汤,给两位尝尝。”
其实豆腐脑两口子正斜眼提防着,生怕又挨打,突然间冬麦来这一手,倒是意外,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豆腐脑女终于嗫喏着说:“你,你这样我们也不好意思,说实话,本来这地儿是你占的,我们过来,其实我们也过意不去,咱们现在这么说定了,也挺好,鸡汤就算了,你留着卖钱吧,我看你这个可不便宜。”
冬麦便笑了,将那鸡汤放在他们摊位上;“孟哥,孟嫂,我爹说,和气生财,咱们都是出来做买卖的,也算是邻居,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应该互相照应着才是,今天这鸡汤,两位别管贵贱,喝了,算是咱们交个朋友。”
那孟哥孟嫂互相看了一眼,孟哥搓着手:“那我们多过意不去,让你破费了。”
孟嫂赶紧也盛了一碗豆腐脑:“你也尝尝这个,我们这个虽然不如你那个香,可味道也不错,还有我们家这个油条,你尝尝,今早起来现炸的,好吃着呢!”
冬麦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端着豆腐脑和油条回来摊位,放下来,沈烈正坐在小马扎上悠闲地喝鸡汤。
他看到她,轻笑。
冬麦觉得他笑里有欣赏。
冬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声说:“我爹说和气生财,其实我的性子反而像我大哥,遇到事冲动,忍不住,不过我得尽量忍着,咱就算一时占了上方,也不好结下什么冤家,毕竟以后怕是见到的时候还多,再说其实他们也不容易。”
沈烈:“你做得挺好的,不然真结下梁子,以后都在公社里做生意,人家给你暗地里捅刀子也不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现在你让了一步,我看他们也有些意外,以后差不多地处着就是了。”
看得出,就是普通农民,在外满讨生活,想贪便宜占地盘,嘴上说话难听没把门的,放在农村不是什么讨喜的人,但也不是杀人放火的大奸大恶。
冬麦:“这也没什么,其实我也不可能一直靠着公社这点人挣钱,以后可能还得想点别的法子,所以地盘大家轮着来,对我也不至于有什么大影响。”
沈烈:“你倒是想得开。”
说话间,沈烈这里的鸡汤也喝光了,他竟然舔了舔唇,这个动作让冬麦觉得有些像小孩子,比如自己那个嘴馋的小侄子。
沈烈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挺好喝的,你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喝。”
冬麦:“不好喝我也不敢拿出来卖。”
沈烈便笑了。
他总是能笑得如此坦荡阳光,冬麦的心便险险地漏跳了一拍。
心想他干嘛要对自己这样笑,这就是在故意勾搭人。
但是她又觉得,不至于,自己和他,怎么可能,想想这关系就够尴尬的。
她随口问:“你不是说要去公社办事吗?”
沈烈:“嗯,办事,已经办好了。”
冬麦:“那挺不错的,可以早点回去了。”
这话说得已经比较直白了,就差直接撵他了。
沈烈:“我刚帮了你,你这就赶我走啊?”
冬麦眨眨眼睛,无辜地道:“不然呢,你要在这里帮我打下手吗?”
沈烈:“你要人打下手吗?”
冬麦:“当然不用!人多了,反而影响我买卖呢,你看你这么凶,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料子,我怕客人都不敢上门了。”
沈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凶吗?”
冬麦使劲点头:“当然了!”
沈烈看她:“你一直觉得我凶?”
冬麦含糊地说:“也不是一直,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觉得。”
沈烈却非要问:“刚开始,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