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走,口中还喃喃道:“冬麦,我喜欢你,我们还能在一起。”
他说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孟雷东恰好听到。
孟雷东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林荣棠眯着眸子发出一声轻笑,故意道:“冬麦,你是不是怕了,没事,我会让你——”
他话说到这里,身后,孟雷东猛地冲过来。
林荣棠冷笑,抱着冬麦,陡然转身,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边。
他指着孟雷东,阴森森地道:“孟雷东,你如果想死,那就继续来,我一枪毙了她。”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把冬麦牢牢地禁锢在他胸前,替他挡着。
孟雷东盯着林荣棠手中的枪,沉声说:“林荣棠,你知道中国的法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放下你手中的枪,好好交待你的罪行,你拿英国护照,中国顶多是驱逐你出境,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如果一意孤行,闹出人命来,那英国人想保你都保不了了。”
林荣棠便将枪口轻轻地抵在冬麦的太阳穴上,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救冬麦?”
孟雷东肃目不言。
林荣棠:“你如果不想冬麦死,那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赶紧滚,不然的话,我马上就让她死,我中有两颗子弹,她一颗,我一颗,足够了,现在你就算喊人,也快不过我手中的子弹。”
孟雷东皱眉:“林荣棠,如果冬麦出事,沈烈会把你挫骨扬灰!”
林荣棠的下巴轻轻抵着冬麦的发,笑着说:“那我也要和冬麦一起变成灰。”
说着间,他收敛了笑,扔过去一粒药片:“吃了这个,不然我现在马上就和冬麦一起死!”
冬麦一看那药就猜到了,就是给自己闻的,林荣棠记恨孟雷东,如果孟雷东吃了药,说不了话,依林荣棠的变态,孟雷东必死无疑!
当下冬麦拼命地用眼神示意,让孟雷东不要吃,不要吃,千万不要吃。
但是孟雷东看了一眼冬麦:“行,我吃,我也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冬麦。”
冬麦一听,使劲眨眼睛。
他如果吃了,那肯定没命!
林荣棠见孟雷东答应了,轻笑了一声:“孟总原来对人这么好,我竟然不知道,听陆靖安说,孟总好像对冬麦有些想法,我以前不信,现在看来竟是空穴来风。”
孟雷东没理林荣棠的话茬,捏起那粒药:“我吃。”
林荣棠盯着孟雷东:“快吃。”
冬麦绝望地望着孟雷东,她恨不得大吼,但是舌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孟雷东捏着那粒药,放到了嘴里,然后喉结滚动,咽下去。
林荣棠看他咽下去,便笑了,抬起来,对着孟雷东:“你想得太美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是我给陆靖安设下陷阱,弄走了你们雷东集团大笔现金,你心里估计对我咬牙切齿,这样也好,有你为我们陪葬,这一趟不亏。”
孟雷东定定地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你如果开枪,会惊动公安过来,那你一定跑不出去了。”
林荣棠笑着说:“我这是世界先进的改造,是消音的。”
孟雷东:“那你也别想跑。”
林荣棠:“你以为——”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孟雷东便冲了过来,扑上来,一把攥住了林荣棠的手腕,林荣棠大惊,赶紧争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冬麦自然也被放开,软软地瘫靠在一旁。
这么一摔,她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力气,试探着抓握手指,手指会些微地动,但是并没有力气抓握住,至于发出声音,只有喉咙里一些嘶嘶的声音。
冬麦焦急地看着这两个人,孟雷东的体型力气显然是超过林荣棠的,但是林荣棠动作灵活,而且那把依然在他手中攥着,他们争得激烈,冬麦眼睁睁地看着林荣棠手中的枪似乎扣动了扳机,走廊里发出闷闷的枪响。
可惜这是新闻发布会,周围喧闹声太大了,那闷响根本没人听到。
孟雷东胳膊受了伤,血从他的西装外套流下,他挣扎着要起来,但是林荣棠的已经指向了他。
林荣棠阴森一笑:“孟总,你知道吗,我在国外苦练了三年格斗术和枪法,比这个,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冬麦几乎绝望,她不想死,她也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
因为林荣棠而死,不值当,太不只当了!
这个时候,孟雷东却神色未变,他抬起眼,眸光扫向了林荣棠身后。
冬麦感觉到他眸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一个人。
很多年没见,变了很多,但依然能认出来的一个人,那是刘铁柱。
刘铁柱身形枯瘦,脸色苍白,两眼浑浊,但是浑身却带着一股狠劲,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落汤鸡从水中爬起来试图挑战一切的狠。
冬麦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希望。
孟雷东只是看了刘铁柱一眼而已,便很快收回了,他盯着林荣棠手中的枪:“你放我一马吧,我这次真得吃药,只要你放过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说完,他重新拿起来手中的药,特意展示给林荣棠看。
林荣棠见了,嘲讽地笑:“以为你是一个英雄,现在死到临头,也怕了是不是?你还想英雄救美,阴曹地府里你——”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身后的刘铁柱便猛地冲过来。
刘铁柱虽然瘦弱,但是扑过来的时候却仿佛有万钧之势。
林荣棠猝不及防,脚底下一个不稳,跌倒,刘铁柱立即翻身上去,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两只手压制住他,这个时候孟雷东也上前,迅速地夺走了林荣棠手中的枪。
没有了枪,又被刘铁柱这么压制住,林荣棠失去了依仗。
刘铁柱抬起手来,狠狠地扇打林荣棠。
“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这个死太监,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害我也就算了,你连我儿子都害,你这个畜生,当年我怎么没把你给宰了!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我的儿子被你害了,他才九岁,他才九岁!你有没有半点人性,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揍死你,我回去就挖你家祖坟,我让你下辈子投胎都不安生,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刘铁柱的声音撕心裂肺:“那是我的儿子啊,你这个狗娘养的!”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公安也被惊动了,几个大盖帽迅疾地跑过来,将刘铁柱拉开,又给林荣棠戴上了手铐。
刘铁柱不死心,挣脱了公安,扑过去一脚踢向林荣棠:“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王八羔子!”
他是正面直踢,这么一脚踢下去,正中林荣棠腹部之下,林荣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的公安也赶紧扯开了刘铁柱。
发布会的人也被惊动了,沈烈彭天铭也跑来了。
沈烈见冬麦瘫靠在角落里,忙过去扶住她:“冬麦,你没事吧?”
原来彭天铭发现冬麦不见了,自己找了找,没找到,以为冬麦去找沈烈了,谁知道过去恰好看到沈烈刚刚结束了采访,问她,也没见到,才有些担心了。
这个时候又得到消息,说是刚才跟着公安走的林荣棠竟然跑了,公安正在搜寻他,沈烈脸色就变了,当即马上告知了公安,并陪着一起搜寻。
冬麦感觉自己力气在慢慢恢复,她勉强扯了扯唇,只扯出一个很轻浅的笑,摇了摇头,示意沈烈自己没什么问题。
彭天铭也凑过来了:“她脸色不对。”
孟雷东道:“林荣棠应该是给她用药了,刚才他也逼我吃这个。”
沈烈:“那马上带她去医院。”
因为涉及到林荣棠案,公安也陪同前往,这个发布会距离医院并不算太远,到了医院后,医生为冬麦检查身体,而公安部门也快速对药丸进行化验。
药丸的成本是一种国外先进的特制麻醉药,就算是在国外,这种成本也是违禁的,而在中国,自然是禁止使用。
这一切都是林荣棠违法犯罪的证据,孟雷东看冬麦没事,这才放心,又跟着公安局去做了口供,做口供的时候,刘铁柱也在。
刘铁柱情绪非常激动,在公安局发疯,说要揍死林荣棠,瞪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像是一头疯牛。
孙红霞也来了,拽着刘铁柱崩溃地大哭。
刘铁柱一直在试图戒毒,但是并不成功,而她儿子刘建强因为年纪小,又有心脏病,被人家下了毒有瘾,已经进出医院抢救好几次,小孩子戒毒自制力差,痛苦得几乎不想活了。
她想想以后的日子,只觉得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好在林荣棠被抓住了,她可以不用怕林荣棠了,她只需要面对林荣棠留给自己的这些痛苦。
孟雷东配合公安调查,做了笔录后,也就离开,过去医院看了看,这个时候冬麦已经恢复了,能下地走动,不过医院建议她再观察两天,所以没出院。
沈烈从旁陪着,拿了水果刀给她削苹果,两个人说着话。
沈烈看到孟雷东过来,忙起身招呼,让他坐下。
对于孟雷东,沈烈自然是感激不尽,他听冬麦说了当时的情况,多亏了孟雷东机智地拖了时间,幸运地赶上了对林荣棠恨之入骨的刘铁柱,关键时候转移了林荣棠的注意力,这才让刘铁柱将林荣棠制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孟雷东很是轻描淡写:“能把林荣棠送进牢子里,也算是为之前的事出了一口气。”
他在医院病房坐了一小会,问起来沈烈新型布料的问题,沈烈说了情况,孟雷东点头,敬佩不已:“我这一不留神,就发现你跑出老远,我已经望尘莫及了。”
沈烈笑了:“我也是被意大利那位皮特先生给刺激的。”
当下说起接下来的打算,羊绒交易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回去后自然是筹备着参会,到时候全世界各地的外国客商都会云集陵城,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机会。
羊绒交易会结束后,孟雷东打算上横织机,跟上沈烈的步伐,而沈烈打算请国际知名设计师来设计中国特色衣服,就用他最近研发的新型布料,如果可以,希望能赶上明年开春的上海国际服饰文化节。
他的目标是以此作为宣传,打开新型布料的市场,也打出品牌的知名度,之后便开始向全国各地的服装商铺货。
当然这只是沈烈的计划而已,毕竟从羊绒深加工到纺织业,再到服装设计生产,这是一条漫长的路,链条太长,经验不足,并不好走。
只是即使不好走,也要走下去,这是为了将来打算。
孟雷东点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话,咱们做羊绒做了这些年,要资金,要人脉,咱们都有,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烈笑了:“我明白,这些年,如果不是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陵城羊绒业未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将来我们涉足服装行业也一样,守望相助,一起前进。”
孟雷东也笑了,之后看了一眼冬麦:“让冬麦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酒店。”
待到孟雷东走了后,冬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叹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他,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以前因为孟雪柔和陆靖安的事,我们和他差点成了仇人。”
沈烈:“他本质不坏,也很有能力,只能说那个时候护妹心切,而且大家立场不同。”
冬麦点头,不过又想起上次孟雷东提到的:“对了,我和你说过吗,原来我之前就和他见过。”
沈烈:“之前?什么时候?”
冬麦便说起孟雷东受伤时候他说的话:“我也没想到,原来那个时候被人家追着的竟然是他!”
她上初中那会,公社里其实都是乱糟糟的,什么事没有,他那本书估计被红兵看到了,才像贼一样到处跑。
沈烈却认真起来,坐在床边,喂着她吃苹果,仔细地问了问当初的始末。
冬麦享受着他的伺候,便把当年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想到,我们公社里一个个穷得要命,突然那么一个人出现,可不就得是孟雪柔的哥哥呗!”
沈烈却若有所思,没说话。
冬麦吃着苹果,想起家里人:“对了,这件事别和家里提,就说我们接洽什么客户,要在首都多呆几天,不然提了白白担心。”
沈烈挑了挑眉:“我没提,不过我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了。”
冬麦:“什么电话?”
沈烈:“当时现场直播,林荣棠被抓走的镜头,也被播出去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眼尖的都认出来了,好几个都打我大哥大打听。”
冬麦:“原来大家都看到了!”
沈烈:“是,大快人心,大家伙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不过都觉得他肯定没干好事。村里还有老太太以为是他和八十岁老太太乱搞男女关系才被抓的,说他犯了流氓罪。”
农村老头老太太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大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难免根据自己的经验乱猜。
冬麦听到流氓罪,噗地笑出来:“反正知道他不干好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