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即哈哈大笑着道:“小王爷这话让俺老史想起了个人来,嘿嘿,当年你娘每回打完了人,总说自己是被『逼』的,哈,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哈哈哈……”
“哈哈……”
“有其母必有其子么,哈哈……”
史万晟话音一落,一众人等全都哄堂大笑了起来,数千人的笑声响彻云霄,闹得萧畏尴尬不已。
汗,老娘啊老娘,您老还真是的,咱可成了您老的替罪羊了!面对着众人的哄笑,萧畏简直哭笑不得,奈地摇了摇头,暗自腹诽了自家老娘一番。
“史兄,振雄老弟,时候不早了,看样子天也快黑了,走夜路终归不好,不若我等且在此寻个地方安营,明早再回城也不迟,哦,小王爷,您看如何?”众人哈哈大笑了一通之后,张凯泽笑眯眯地捋着胸前的长须,环视了下一众人等,出言建议道。[
“嗯,正该如此,须防贼子去而复来,哼,这帮狗贼竟敢扰我燕西,非好生审个明白不可,若是让俺老史知道是哪个混球在背后搞鬼,定要砍了其狗头不可!”柳振雄与萧畏尚未开口,史万晟已是黑着脸骂了起来。
“小畏,你看如何?”柳振雄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沉『吟』了一番之后,将决定权交给了萧畏。
如何?还能如何?嘿,那史张二人显然是一路的货,私底下一准是早已勾搭在了一起,一唱一和地,倒是配合得蛮默契的么,有意思!萧畏多精明的个人,自是一眼就看出了史、张两位之间不言自明的默契,也理解二人急于追查此番伏击背后的黑手之心思,毕竟此事着实太过蹊跷了些,真要是两家的继承人就此死于非命的话,这两家非得内『乱』起来不可,若如是,此番燕西逐鹿只怕就没有两家的份了,追查到底自然是两家的不二选择,而萧畏同样也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想着趁此机会『摸』『摸』史、张两家的底,自是不会出言反对,眼珠子略略一转,这便微笑着道:“三舅,甥儿一番恶战下来,身心俱疲,实也走不得夜路,左右今日行猎之猎物大多还在,收拾一番,大可将就着用了,就此宿营亦不妥。”
“那好,就这么定了。”柳振雄本打算尽快赶回晋昌城的,可一听萧畏也同意就此宿营,略一沉『吟』,也就不再多说些甚子,点了下头,便即走到一旁指挥着手下诸军打扫战场并择一靠近湖畔的位置安下了营寨,史张二位也同样吩咐手下兵丁忙活了开来,好在一众人等皆是行伍老手,动作都老到得很,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将诸事忙完,营寨一立,篝火一燃,剥洗干净的猎物往火堆上一架,烤肉的香气便满营飘『荡』了开来……累,真累!萧畏还从来没似今日这般累过,先前打仗的时候还没觉得有甚不妥,后头陪着一众燕西将领们喝酒聊天时也还正常,可等他回到自己的大帐,才刚躺将下来,便觉得全身不对劲儿,四肢酸软力不说,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更是令萧畏恶心得直想吐——萧畏不是没杀过人,在燕子岭一战中,死于萧畏手中的盗匪自不再少数,可那都是间接的,萧畏自己并没有亲自出手杀过人,然则此番一战中,萧畏可是亲自动了手,一战之下,萧畏自己都算不清究竟砍了多少人的脑袋,一念及此,萧畏没来由地便是一阵烦躁与不安。
是他们该杀!萧畏恼火地一挥手,宛若赶苍蝇一般,试图将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一个个扭曲的面容赶开,可不知为何,心里头却是一阵空落落的难受,尽管明知道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丝毫的怜悯,然则内心深处却还是涌出了一股子力感,生生令萧畏再也躺不住了,不得不翻身而起,焦躁地在大帐中来回地踱着步。
“小王爷,有结果了。”就在萧畏焦躁之际,宁南从帐外匆匆而入,一躬身,紧赶着禀报道。
“哦?说!”萧畏长出了口气,强『逼』自己将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看了宁南一眼,冷冷地吭了一声。
一见萧畏神『色』不对,宁南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回答道:“回小王爷的话,据审讯,已可断明来犯的为两路人马,其一为回纥乞颜部落,该部落在伊、沙、瓜三州游牧不定,乃是瓜州地面最大的回纥部落之一,人口约两万余,有兵丁五千,其二乃是从疏勒城潜来的回纥刺骨部落,据查,该部落已皈依了乌骨教,此番潜行到瓜州走的是楼兰古道,具体来此所为何事不详,此番所为受何人指派亦是不详。”
“不详?哼,没用的东西!”萧畏这会儿心中烦闷,一听接连几个不详,登时便火了,脸一板,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刚想着再说些甚子之际,却见帐外一名侍卫大步行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小王爷,史万晟、张凯泽二位家主前来拜访,人已到帐外,请小王爷示下。”
嗯?这两老家伙怎地来了?萧畏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忽有所动,似乎抓住了甚子,却一时间尚难肯定,犹豫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