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看到了黑暗纳鲁的所有圣光战士共同的姿态,在他们之中唯有莫格来尼的状态稍好一点。
这位大主教半跪在充斥着污秽虚空的地面上,以手中大剑撑着额头,低声诵念着圣光经文,但海盗注意到他诵念的经文非常错乱。
一会念的是圣光军团歌颂泽拉的经文,但偶尔又会跳回到圣光教会的传统经文中。就好像是那个特意被遗忘被压制的大骑士莫格来尼的意志正在苏醒一样。
“你曾去过沙塔斯好几次呢,你在那里听过德来尼人所崇拜的始祖纳鲁阿达尔的圣训吗?”
布来克放开法瑞亚队长的下巴,后者就像是失魂的洋娃娃一样低下头以很不体面的鸭子坐的姿态瘫在地面,喃喃自语。
海盗回头看向疯狂点头的小星星,他说:
“那你还记得阿达尔的圣训中关于光与暗的表述吗?”
“呃,我又不是圣光教徒,我记那些干嘛?不过阿达尔的声音确实挺好看的,就像是个慈祥又理智的老爷爷一样,它会举很多例子来印证自己的说法。
它把自己的圣训讲的和段子一样,我觉得这才是阿达尔受欢迎的原因。”
小星星撇了撇嘴,但还是一转眼珠子回忆了几秒,便闭上眼睛把阿达尔的圣训整个背了出来,充分证明了蓝龙在这方面的强大记忆力。
在笨蛋小星星如炫技一样背完了另一位始祖纳鲁的圣训之后,布来克叼着烟斗问她:
“你看,阿达尔从没有隐瞒它所理解的光暗双生的含义,据我所知,维伦手下的很多高阶祭司们都曾亲眼见过纳鲁的黑化,所以他们并不把纳鲁从圣光生物转化为黑暗生物的过程视作一种对信仰的冲击。
这充其量是纳鲁这种独特生命的一种生物特性,而在老维伦这样的辨经大老眼里,这正好印证了光与暗的平衡。
德来尼人由此总结出自己的一套圣光理论。
这方面艾泽拉斯的教会进展比较缓慢,但我的船医娜塔莉女士是这方面的先驱,她所建立的光中之影教会现在也不被认为是邪教了。
说明法奥冕下也在有意引导这种‘光暗双生’的新思潮进入教会里,他打算以此为基础进行一场信仰改革,真是个人老心不老的老头子。”
“喂,你说这么多干嘛?”
小星星不满的撇嘴说: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在我看来,光暗双生什么的,难道不是圣光之道的入门理论吗?”
“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你是个该死的无信者,你能以更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但对于圣光军团的成员而言就不是了。”
布来克哼了一声,指着眼前那些崩溃的圣光战士说:
“你可以问问他们,泽拉是怎么教导他们的?泽拉有太多的真相不想让他们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些战士要不停来往于群星各地与恶魔交战,让他们必须具备坚定的意志和对希望的坚守才能保证他们不被接踵而来的失败击垮。
总之,泽拉向他们隐瞒了纳鲁会黑化的事实。
因为在圣光军团之中,对泽拉本人的崇拜已经代替了他们对圣光这个概念的崇拜。
这也不怪他们。”
海盗吐着烟圈说:
“战争中的人太需要光,他们会把眼前那缕保护他们的光视作世间一切美好的象征,会不顾一切的抓紧它。
越是时局惨澹,这样的信仰就越是狂热。
他们需要一些东西来对抗惨烈的现实,于是泽拉便成为了他们的唯一的信仰,然后你动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
一群将纳鲁视作绝对正义与秩序的圣光化身的狂信徒们此时亲眼看到了一尊与虚空合二为一的黑暗纳鲁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精神的冲击力该有多大、
泽拉很早就知道了玛凯雷存在着一头堕落的纳鲁,她可能是出于保护自己的追随者的缘故,不允许圣光军团踏足这片大地。
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带着泽尼达尔号在玛凯雷躲藏。
她不是个在意自己形象重于追随者生命的虚伪者。
我相信,泽拉隐瞒这一切的初衷是好的,但她显然没有理解在第一个谎言撒下之后,她就得不断的编织更多的谎言来维持它。
她也无法预料到在漫长的战争之中,当战士们目睹到真相时会引发的可怕后果。
她真是个糟糕透顶的阴谋家,一个完全不懂人心的领袖。”
布来克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还有些不太理解的小星星说:
“如果你还不理解,那我举个例子。
就比如玛里苟斯在过去一万年里竭尽全力的保护你和你的族人,蓝龙将织法者视作魔法在物质世界的化身。
然后有一天,你熘达到永恒之眼时,意外发现被你们敬爱的玛里苟斯大人念着崇拜上古之神的堕落话语脱掉了蓝龙皮套,露出了死亡之翼的真身...”
“啊!不许说了,太恐怖了!我理解了,拜托不要再谈这么扯澹的事情了好不好?”
小星星一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
她疑神疑鬼的看了一眼四周,又打了几个寒颤,小声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对吧?现在在永恒之眼的玛里苟斯大人是真的对吧?”
“呃,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它是假的,然后看你杀回考达拉拽着玛里苟斯的龙角狠狠抽它耳光,让它现出真身的滑稽场面。”
布来克咧嘴一笑,耸了耸肩,说:
“但遗憾的是,它是真的。好了,接下来别打扰我,布来克医生要开始治病了。”
在小星星和小鱼人瞪大眼睛的注视里,布来克蹲下身,双手放在眼前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的法瑞亚队长那额头处精致漂亮的盘角上,用虚空之音对她说:
“我是来帮你的,法瑞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难以接受你的崇拜者也有堕落为黑暗之物的可能。
我知道,你的信仰已经摇摇欲坠。
但没关系,接下来听我说,我会带你走出那个可怕的困境。
来,深呼吸...
对,就这样,真乖...”
布来克如安抚小孩一样,在法瑞亚深呼吸的时候,轻轻点在这圣光女战士额头上方那暗澹的圣光之印上。
下一瞬,随着海盗的手指敲打,法瑞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在额头处的圣光纳鲁之印微弱的破碎声中,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痛苦的抽搐。
“你干了什么?”
小星星惊呼一声赶紧把痛苦不堪的女战士搀扶起来,布来克则看着手里飞散的光点,他撇着嘴说:
“我只是斩断了她和泽拉的连接,这是唯一能救他们的方式,如果他们不想因为精神崩溃而沦为疯子的话。
尽管我也是个无比虔诚又前途远大的神职人员。
但说实话,我们真的不能期待这些会让我们生病的东西能让我们变的更好,希望艾露恩女士不要惩罚我。
我只是说出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