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之含笑而道,说的家常客套,不带任何偏向。
他察觉到曹晖隐隐的无礼,是有几分诧异,也不免替幼蕖有些生气,这是他的小妹子,这个曹晖刺着他的妹子,他要先问清了才好回护。
“李姑娘是白石真人的弟子,凌真人那么大的旗号,就算是故去了,又有谁人不晓?”曹晖呵呵一声,话依旧是说得又酸又损,暗指着幼蕖拿死去师父的名头当大旗。
“白石真人遗范,确实令人敬佩!听闻上清弟子与各派同道近日多有论道交流,曹兄既然识得李师妹,想来也有道法切磋了?”祈宁之面色不变。
“我与曹师兄不过相识而已,小妹见识低微,与外人往来不多,故彼此不曾有切磋。”幼蕖平平答了一句,下意识地不想与曹晖扯上什么关联。
此人恶意明显,她却不愿费功夫问为什么。
“这位李姑娘呢,我倒是见了好几面。哪里是你自谦的与外人往来不多?只是李姑娘眼里没有我等罢了!
“李姑娘往来的都是青年才俊呐!我师兄潘宝深得九车真人器重,李姑娘便与他往来频繁,我,呵呵,却是轮不上的!
“周流心斋的杨晞杨师兄人才出众,李姑娘便又到云玲真人面前热情去了,可惜人家未曾接了这热情。如今么,见祁师兄你来了,又……”
曹晖嘴角带着冷笑,口中说得轻佻,话说了半截,鄙薄之意扑面而来。
幼蕖惊愕,继而好笑,这曹晖不知道在哪里听了半截子的传闻,却以为拿到了她的什么短处,见到机会便要在祈宁之面前下她的面子。
多半是他以为自己讨好杨晞不成,又在祈宁之面前献殷勤?
不过是听了段闲话,此人怎么就相信了她李幼蕖是个浅薄攀附的人?
都是初次相见,这偏见怎么就这般根深蒂固了呢?
幼蕖好笑地摇摇头,更懒得去问什么了。跟这种人是说不清楚的,她也不想为此浪费口舌,根本不值得。能相信这种流言的人,不在她的交往范围之列;她心里的可交之人,也不会错信这种离谱的无聊话。
“祁大哥,就此告辞,来日再会。”幼蕖简单利落地告了别,眼神都没多给曹晖一分。花颜夫人也没迟疑,她看得出幼蕖的想法,小九不屑于理的人,她便先不出手了。
李幼蕖说走就走,曹晖有些意外,随即又气得不行:这死丫头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目中无人!
“祁师兄,你看,这位李姑娘……上清山也有这样的弟子!”曹晖指着瞬间远去的剑光,直摇头。
“上清山弟子确实不凡!”祈宁之只当听不懂曹晖的话,笑得温文尔雅,“这位李幼蕖李师妹,师承名门,又是家师看着成长起来的,是家师看重的后辈,其品格人才,谓之不可多得。这不,我们刚刚落脚,家师就请了李师妹来,甚是看重啊!”
祈宁之对李幼蕖的推重令曹晖愕然,他一肚子“揭短”式的话语倒是不好倾倒了,不过他本意却也不是为非议李幼蕖而来。他是心胸狭隘,却不是专职黑心的,他只是看她不顺眼,逮着了便讽刺几句而已。
他已经结交了周流心斋的杨晞,若再能与玄机门的祈宁之混个面子情,日后在外行走也便利风光得多。
玄机门原来与李幼蕖有些渊源,李幼蕖在这里不能说,那他便不说就是了。
曹晖见机得极快,立刻换了语气:
“呵,小弟与李师妹也不是太熟,只是听人说了几次。难得见面,且不谈这些了,祁师兄,上次四明道会小弟见你剑法纯熟,道术也颇为精通,甚是佩服,若有机会,小弟要向祁师兄你请教两手。”
曹晖躬腰拱手,姿态放得极低。
祈宁之从来不在明面上得罪冷落人,便笑着客气了两句,他来上清山本也要结识各派弟子,曹晖是黄庭山的人,日后总有合作的机会,心胸狭窄的人更不能得罪,他也想有机会看看此人为何莫名敌视幼蕖师妹,想了想便应了曹晖的邀约。
曹晖大喜,回去自寻合适时地不提。他也知道自己斤两,少不得又拉着师兄潘宝给他撑场面,潘宝虽然与这个师弟脾性不甚相投,但看在都是黄庭山一脉的份上,揉着头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