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海心里悚然一惊。
是啊,既然内心寸丝不挂,为何还要在意外衣的些许脏污?若连一滴鸟屎都容不下,又如何做到内心的光明透彻、了无牵挂?
真海举袖擦了下额头,有些沮丧,这么一耽误,他的心望剑就慢了几分。
幼蕖回头俏皮一笑,真海想了想,绝不甘心师门因自己而被人这般鄙薄,足尖发力,心望剑加速追了上去,他细细打好腹稿,才道:
“我修为尚浅,所谓寸丝不挂还停留在表层,确实是我着相了。
“不过,我对于你所说普照与秘藏另有阐释。佛光普照是说佛的智慧光明普照一切众生心,是说众生只要愿意,皆有被照耀的机会。
“可是,那是指普通的义理,自然人人皆可习得。但鄙寺绝学是历代大师精研穷究的结晶凝练,不是所有人都合适的。便是佛前金刚,亦是各有所长,亦各有所不能的。”
“哦,原来贵寺珍藏绝学不外传,是因为怕人家不合适,而非出于门派之见啊……”幼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真海想点头,可有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这般答竟然似乎是在强词夺理?他感觉自己在为自家卓荦寺的不完美而狡辩,实在是有违不打逛语的门训。
特别是他看一脸天真的幼蕖好像被自己的强词夺理给说服了,竟然生出种“骗人”的惭愧来。
看着真海脸上一飞而过的愧色,幼蕖只作不见,又换了一个话题:
“真海师父,昔日佛祖拈花一笑,道是有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那为何如今天下还有这么多佛门经典?岂非说这些文字书成的诸多秘籍都是有违佛祖心意?”
“这个……”真海一时没转得过来,又开始结巴了。
幼蕖微微一笑,也不等真海回答,又道:
“幼蕖曾闻得偈语云,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以我的愚见,此语说的是凡事万物要见其本来面貌,由此窥知本质。
“可是后来一想,此语又似说心当如净瓶中水,洁净不染,又当如青天白云,舒卷自由。可是,真海师父,我想来想去就有些魔怔了,心道这不是道家的清静之理么?怎么佛门亦是如此想?”
真海听得若有所思,足下心望剑不由慢了下来。
幼蕖也不言语,只耐心陪着,一幅虚心求教的模样。
祈宁之听得暗暗诧异,这小丫头,论起佛理来竟然像模像样,虽然是存心迎合,可也不全是空靠耍嘴皮子,还真有几分想法的。
“佛曰空,道曰无。佛修的是性、命皆空而超脱肉身,道修的是性、命统一而合道飞升,其实讲的都是返本还源,追求万物之本质。”
真海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只觉得一股气团在天灵盖之下膨胀至炸开,自头顶至脚后跟至每根手指尖都一阵发麻。
他好像站在一个极高的位置在俯视自己,虽然那番话是从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他却不知源头从何而来。
说完,他怔怔地地摸摸口鼻,感觉回味刚刚说话时口腔的震动与回音,才真的意识到,这……竟然是自己说的!
真海自己心里不免暗暗吃惊。
半刻钟前,他都没想到自己有这么高的悟性,能像师父慧镜大师一样发出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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