辂祈宁之将手一招,藏圭剑微微一闪光,那“大哥”突感被拉扯住的神识猛一缩回,如闪电一样反射向自己的脑海。
虽然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可这神识的反刺仍然令他痛得脸色发白,整个人向后倒去。
那小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大哥,心道:难为大哥那般黑的面皮,这都看出白来,啧啧,大哥真是痛得狠了!
他同时不免心有余悸,很是庆幸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
祈宁之将飞回的藏圭剑用袖子擦了又擦,见对面四人抖如筛糠,嫌弃地退了一大步:
“你们四人平日里便是以打劫为生的么?”
他刚刚试探了这胡姓劫匪的灵力与神识,有些意外,竟然是正宗的道门底子,并非他初碰面时以为的魔门妖人。
看那诡异的黑烟,一照面真以为是魔门。
当然,道门里也有败类,不能单单以功法路数来判定。
特别是荒野之地,有些人专靠劫杀同道为生,这些他们出门历练之前早就被教育过。
但是面前这四人太过稀松,毫不专业,他不免在厌恶里又带了些好奇。
“真不是……”胡姓劫匪赶紧否认。
他脑子里还在天旋地转电闪雷鸣,眼前黑黑白白闪烁不已,但真是极识时务,听得这不好惹的少年问话,赶紧推开小四的扶持,硬撑着自己站直了,随即又塌肩弓腰地陪着小心补充道:
“小的名叫胡威,确确实实与尊驾一样都是修的正统道门功法,恨极了这魔门妖人啊!那个,魔门心狠手辣,我辈岂堪与之为伍?我们兄弟是在魔门的地盘呆不下去了,想往东南几州去,好歹那里是我道门同道。只是,这路上手头有点紧,就想,想,嘿,弄点盘缠……”
机灵小四也跟着道:
“几位前辈明鉴!就我们这手段,那里敢专事打劫?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被魔门压制得太不好过,身上除了一柄飞剑,几乎什么都没了!咱这不是想到东南几州后找个门派投靠一下吗……这就想,弄点投靠礼……”
其余两人跟着点头如捣蒜。
幼蕖三人听明白了,这四个劫匪是穷得没法子了,才做的劫匪。不然,要是真以拦路抢劫为生,也不至于混得这般潦倒。
不过——
幼蕖皱眉道:
“你们既然身为道门修士,在这些地方更应同舟共济,怎么就反而向同是道门的行路人打劫?有本事,怎不去挑了几个魔门的驻点?”
“有的有的!”胡威赶紧点头,他见幼蕖露出怀疑神色,又更正,“我们也不是上门去挑魔门驻点,那是找死不是?大姐您看我们这点本事……也就是路上遇着了顺道就弄一点……魔门的我们也抢,道门的……没办法也弄点儿……”
幼蕖哪怕是乔装了,也明明白白是一个小姑娘,这中年汉子却唤她“大姐”,听得她脸色一黑,闭口不语了。
“这一带魔门活动颇多,你们敢堂而皇之地抢魔门,也算有胆了。”真海笑道,语气不知是赞扬还是嘲讽。
真海此时的形象是个油腻小厨,可这话说得令劫匪心惊肉跳,这是不相信他们去打劫魔门?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个人是道门弟子,刚刚胡姓劫匪虽然吃了个大亏,但对方的灵力与神识他是分得清的。
道门的人,肯定希望看到魔门吃瘪。
“我们,我们是乔装的魔门中人,遇上道门魔门的,只要好抢,就弄点儿。人家,都当我们是魔门的身份……”小四坦白道。
他生怕对方不相信他们的话,对胡威道:“大哥,你那个乌云障拿出来给人家瞧瞧!”
乌云障?
幼蕖眉头一挑,上前一步接过了胡威手上那团乌黑的绢纱样的物事。
这应该就是刚刚的那团黑烟。
触手蓬松轻软,隐隐有云气流动,竟然与她的青云障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