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脸孔一上一下,如同照镜子一般。
除了一个生机勃勃、一个死气沉沉,两人的五官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细微差异来。
如果一定要说有不同,那就是游学林化成的那个游玉成目光带着邪气凶狠,而石台上那个游玉成的眼神则满是悲怆无力。
“醒了?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长得愈发好了?”
游学林对游玉成笑着道,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抚过,语气里满溢恶毒。
游玉成闭目不答。
“你瞧你这死样儿?除了是嫡系血脉,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我游学林也是游氏一支,同一个祖宗呢,就因为落在旁系,就不能住城主府,连吃饭穿衣都要靠你施舍。凭什么!”
游学林的声音凶狠起来,一把捏住游玉成的下巴。
游玉成依旧无声无息,毫无反应。
游学林忽地一笑,手指在铁链上一弹,听得那“嗡嗡”之声,满意地笑了:
“等你的一身血都换到我身上,我便是真正的游玉成了。往后这白驹城的城主,便归我游学林一脉。”
游玉成忽然睁开了眼睛,也是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游学林被对方那包含轻蔑的一笑弄得浑身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方动弹不得,他却依然能感受对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令他不安。
“我笑,”游玉成声音虚弱而清晰,“你即使换了我一身血,你的子孙即使也当了城主,他们供奉的城主之位,却也只能是游玉成这个名字。”
“你!”游学林暴跳。
活在“游玉成”的名头下,是他最得意,又最忌讳的事。
“啪!”
一巴掌将石台上游玉成的脸扇得偏了过去,五道指印清晰可见。
游学林得意地吹着手,假惺惺地摇头:
“不行了,太久没亲自动手了。现在你家游公子出门都有人开道,看谁不顺眼,一个眼神,多少人就帮我打过去了。瞧瞧,这一下,把我的手都打疼了!”
“这恶人!”卢潇潇磨了磨牙。
幼蕖也觉得手痒,可只能忍住。
游玉成冷冷地瞥了游学林一眼,清晰地吐出四个字:“不过如此。”
游学林狞笑着,扬掌正要再度掴下去,就听到门口脚步。
游书华进门,正见到游学林作势欲打,皱了皱眉:
“你折腾这死人干嘛?有这精神,不如早些去熟悉一下大典流程。你须是记得,你可不是打小作为城主教导出来的,那些程式繁琐得很,我再能耐,也没法将那些灌到你脑子里去!”
游学林悻悻地垂下了手,嫌弃地看着游书华手中的那根树枝:“这么粗?”
“这两日都得这样,才能保证大典上万无一失。听说那传世城玺邪门得很,极会辨认血脉。要是发现你有什么不纯,那些长老会的老头子们起了疑心怎么办?”
“老头子老头子,你们还怕这个?直接砍光了岂不省事!”游学林发狠道。
“统治一方哪有那么容易?要是能这么办,还用得着你?我直接来当这个城主岂不更省事?”
游书华不耐烦地将游学林拨到一边,将刚刚斫下来的那根树枝插于石台凹槽的滴血口处,口诵一道敕令,红光自石台上一闪而逝,归于那根尸宅树枝上。
那树枝如有生命一般,轻轻抖了抖,叶片“簌簌”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