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不睡的游学林,一心盼他快点合眼入梦。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这游学林才折腾不动了,鼻息沉沉地睡去。
幼蕖忍着要狠掐一把此人的冲动,愤愤又轻柔地弹出几点微不可见的星芒,星芒没入游学林头顶的同时,她也施展开了“晓梦术”。
令人意外,又有些在意料之中,游学林的梦里,大部分都是与游玉成相似的片段。
书房里的教导,母亲手作的点心,一家人同桌吃饭的团圆场景,很多她都在游玉成的梦里看到过。
只是,游学林的梦里少了那股淡淡的甜味。
书房夜读,端着汤羹来慰问爱子的母亲,华服丽饰,面容却饱经风霜,不见城主夫人的雍容光润。
虽然强行移植照搬了游玉成的记忆,可在游学林的记忆深处,那张慈爱的脸,仍然来自自己的母亲。
抚过爱子脸庞的手掌,温暖而粗糙,抚育的辛劳赋予其皱纹与老茧,而不是养尊处优的如玉柔荑,香滑温软。
可悲,可叹。
任你魔功逆天,在游学林被篡改过的记忆里,仍然无法彻底根除亲生母亲留下的印记。
操纵记忆之人根本不了解、也无法再造人间真情,在他眼里,什么手都一样。
殊不知,血亲自有温度,岁月和操劳会刻下沟壑,当母亲抚过爱儿,那种无法替代的细微触感,深入骨髓,令灵魂战栗,不是神魔力量所能对抗。
所以,任是记忆如何被篡改覆盖,那种细碎的真实,仍然存在。
再往后,不出所料,一片昏暗动荡,那段记忆明显被掩盖,他是如何被魔门选中,如何替代了游玉成,都查不出。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游书华与游学林的对话和举动已经表明了事实。
幼蕖退出游学林的梦境,轻轻对两位同伴点头:
“他的梦里很明显是被嫁接了别人的记忆。只是具体过程看不出,除非他们自己肯说出来。”
“那好办,把他抓起来,打开密室,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卢潇潇直接就想动手。
幼蕖一把按住:
“他们不会承认的!拉出来两人面孔一模一样,怎么说服别人?胡峤师兄当然会相信,可是白驹城的子民呢?长老会呢?”
祈宁之也跟着道:
“是啊,那些凡人是会相信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修炼者,还是日日见面的游书华?”
卢潇潇一肚子主持正义的火焰给连泼了几盆凉水,气得瞪了祈宁之一眼,将不满尽数倾泻在他身上。
莫名其妙的祈宁之摸了摸鼻子,心道:按住你的又不是我,先反对你的也不是我,我只是附和了一下,怎么瞪眼却冲着我来?
其实三人都知道,长老会的一帮耆老年纪大了,所以也会更固执,他们会觉得城主游玉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每天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话行动的,从来没人发现异常,怎么会有假??
“小丫头,你来说,你准备怎么让他们相信?”卢潇潇问幼蕖,她就是觉得幼蕖主意多。
幼蕖摸了摸下巴,这是师父的习惯性动作,她也学会了,可惜没有胡须给她捋一捋。
“你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形告诉胡峤师兄他们,密室是肯定要打开的,但我们还要准备些东西。”
“我回去?”卢潇潇这回对着小丫头也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