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起蹲在船头,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他多么希望镡津县此时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到什么时候,他们的船也沉没在浔江里。
文起落到水中,很快冒出头来,向着岸上划去。因为河水湍急,他游得是那般的艰难。
等他好不容易到岸边,再回头看河中,后头仅仅只剩下一个精兵还跟着,另外三个士卒也不知道是溺死了,还是被河水冲去了远处。
他又淌回到河水中,将这接近力竭的士卒接到岸上。
“呼……”
再上岸时,两人都已是筋疲力尽,躺在岸边碎石上呼呼喘着粗气。
炸雷扔在不断响彻,天际不断有青紫色的电光闪烁。
大雨打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歇几分钟,文起站起身来,道:“走!”
士卒也站起来,两人浑身湿漉漉的,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
走不多时,文起皱着眉头道:“这样不行!我们这般步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镡津。”
士卒问道:“少将军有什么主意?”
文起瞧瞧岸边在雨水冲刷下更显葱郁的树林,“咱们到岸上去看看,看能否找到村庄,借匹马。”
士卒也没得什么主意,便跟着文起往丛林里走去。
幸得他们运气好,行不多时,在河畔不远处就看到有村庄。
两人连忙跑向村口,可才到村口,却是被数个持着自制铁枪的乡勇给拦住,“什么人?”
文起瞧这些乡勇脸上的煞气,心里咯噔,暗道不妙。
这不像是寻常的村民,更像是土匪。
再看村中耸立着几处箭楼,更是担心,这分明就是土匪窝子。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土匪窝子并不少。恰逢乱世,有很多人都会组织自己的武装。
他怔怔神,道:“我们是兴国军士卒,敢问诸位好汉名号?”
拦住他们的汉子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兴国军在平南县城,你们如何跑到这里来的?”
文起没得办法,知道若不说清楚,别说借马,怕是无法脱身,说道:“县城被元军围困,我们冒死出城求援。”
为首汉子细细瞧他几眼,挥挥手,“将他们带进去,让老爷审问。”
文起听到他说老爷两字,心里稍安。看来,这并非是土匪,而是有豪强组织的乡勇。
当下,他也不反抗,任由几个乡勇将自押了进去。
到村中深处一座宅子,宅子中鸟语花香,布置得颇为高雅,他们被带到里面正堂。
正堂内坐着一人,是个穿着藏青色丝绸长衫的老者,还站着一人,却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乡勇押着文起和那士卒,对老者道:“老爷,这两人自称是出城报信的兴国军军卒,请您定夺。”
“兴国军军卒?”
老者微微动容,看向文起,“你们真是兴国军军卒?”
文起道:“正是,小子正是文天祥次子。”说着他深深作揖下去,“还请长者借我们两匹马,让我们前去报信求援。”
老者神色更惊,“你叫什么名字?”
文起答道:“文起。”
老者蹭的站起身来,连道:“快快去给文小将军备马。”
然后殷勤拉着文起,让他落座。
站着的那少女也瞟向文起,眼中泛着奇异色彩。
文起有些不解这老者为何突然这般热情,想着还要去报信,只是推辞不坐。
老者也不坚持,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这笑容,却是让得文起心中微微有些发毛。
好在,很快就有乡勇进来说马已备好,他匆匆谢过,忙带着士卒往外跑去。
但没想到的是,那少女竟也跟着出来,笑靥如花,“我也同你们去。”
文起疑惑道:“你跟着去做什么?”
少女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你若是不让我跟着,我便让爹爹不将马借给你们了。”
文起无奈,只得由着她。心里却在想,这村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很快,三骑冒雨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