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那驼背、矮小的健王府供奉裘雏却是根本没走巴陵这个方向。
赵序之意,是让他先到常德府,看齐武烈是否在紫荆山庄等候。若是齐武烈在紫荆山庄之中而没有前往长沙,那便能代表齐武烈对健王府颇为忌惮,可直接要人,宝贝都无需送。
而若是齐武烈不在紫荆山庄,那必是带着赵迪到长沙去了。如此,裘雏再带着宝贝前往长沙求见齐武烈也不迟。态度,也要多揣摩几分。
……
离着年关愈近。
因为赵洞庭的旨意,大宋朝廷上至国务、军机,下至各地主府、邮递衙门等等,都是愈发忙碌起来。
由学士殿和军机省分工合作印刷出来的那些抚恤信得一封封发到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家里,这本身就是极为耗费时间和人力的事情。
虽然现在大宋境内已经有颇为完善的邮递机构,但单是分拣、传派,就已经很是繁琐了。
不过对此,并没有多少人有怨言。这除去朝廷发放了加班补贴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谁都觉得那些烈士家属应该收到这样的信。
大宋的每个人都有义务让这些烈士家属的心得到慰怀。他们的至亲是为大宋牺牲的。
这些抚恤信,从某些方面来说,比抚恤金还要更有意义。
在投送这些抚恤信的时候,不乏有邮递员们由衷夸赞朝廷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看似不是特别大的举措,但这种举措,却是在润物细无声般的让大宋的人心更加凝聚起来。
元中都。
也可以说,是曾经的元帝国的都城中都。
兴许是因为这座城本身拥有着特殊底蕴的缘故,虽前线打败,国君投降,但城内并没有什么慌乱迹象。百姓们一如往常过活,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元朝战败并非是灭顶之灾。
这种时刻,元朝这么多年来始终不得中原汉民之心也可见一斑了。
有许长时间不见什么动静,几乎只是维系着中都治安的元朝廷,在这日上午时分突然有了动静。
先是有数百个穿着大宋军服的大宋禁军从宫中出来。然后没两分钟,便又有皇城禁军跟着出来。如众星拱月般拱卫着一金碧辉煌的极大车撵。
车撵由九匹好无杂色的纯白大马拉着。整个车身骨架闪闪发光,竟是都由纯金打造而成。
这自是元帝真金的车撵。
而在车撵之后,跟着的是这元朝的众多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只此时虽声势浩大,却是个个垂头丧气。哪怕心里在笑的,表面上却也不得不装出这幅模样来。
倒不是担心即将失势的真金还能够将他们怎么样,只是若是连这般样子都不做,难免被人诟病。人嘛,总是不介意费些小力气以便省些麻烦。
当然,大多数的元朝官员的的确确此时此刻是心有戚戚的。他们的心还是系在这个朝廷上的,起码曾经是这样。
最前头的大宋禁军出南城门后便化作两排,到了道路边上。个个手中举着旗帜,威风凛凛。
赵大胸前挂着几颗闪闪发光的金、银色勋章,更是显得意气风发,喜气洋洋。
文军机令和陈副国务令领军就要到这中都城了。
半个时辰前便已经有先行使者来报,大军距离中都城已经不到十里。此时正在城外休憩,休憩两刻钟便会出发。
在城外休息,当然是给真金已经元朝的文武百官们时间。好让他们做好足够的准备。
等会儿,他们这些人可是要在这里当着无数百姓的面正式宣布向大宋称臣的。这开场戏不能潦草,至于后面到皇宫中正式接受降书、真金接受封赐,那并没有太多观众,反倒只是走个过场。
真金的金色车撵在出城门后数十米处,官道正中央缓缓停下。
后边百官也跟着驻足。
有人悄然侧过头向前面张望。只这时候,文天祥和陈文龙还并未率领大军出现。
时间悄然流逝着。
直到约莫过去两刻钟时间,官道尽头终于是有军马出现,前面的几个士卒并排,高举着硕大的彩色旗帜。
这些镶嵌着动物的旗帜都随风飘扬着,发出呼呼的声音。
马蹄声听着很是整齐。
马背统领士们亦是个个神色凝重认真。
这仿佛让天地间的气息都在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本颇为吵闹的城门口,霎那间便安静下来,直接变得落针可闻了。
在这里的人都被那些马背上骑士们的精气神感染到。
天捷!
正中间的那面猩红色带黑色波浪边齿的旗帜上,是这支军队的名号。